本來不想設置防盜的, 無奈為之,防盜時間過後, 即可看到正常內容趙啟謨的土語,學自同窗, 趙宅的仆人, 還有李果。
李果的官話, 學自海港的商人, 還有趙啟謨。
兩人相互影響著,這份影響,遠勝於趙啟謨在閩地的其他夥伴們——大抵也不過是些同窗。
近來, 有一事讓清風很開心, 李果好久沒有出現在窗外, 他無需提心吊膽,擔心李果出現被宅中仆人發現,並且連累自己。
不出兩天, 清風便發現這不是什好事。
他家公子, 夜讀疲憊會爬窗,到屋簷上看月亮, 有時甚至到桓牆上走動。如果將這些事, 告知趙夫人, 清風很確定, 自己將不再是二公子的書童——二公子有辦法讓他在趙宅待不下去。
縣學課業繁重, 管製森嚴, 而趙家的家風, 也是嚴刻,一位十二歲的男孩,會有想逃脫束縛,爬窗逾牆的念頭,倒也不足怪。
清風覺得,這是李果帶壞了二公子。
一個尋常的午後,趙啟謨在院中照顧花花草草,悠然自得,清風拿著外衣想給趙啟謨披上,半路被喊去趙提舉書房。
趙提舉從趙樸那邊獲知,桓牆上有許多泥印,明顯有人攀登。趙樸沒逮著李果,卻還是發現趙啟謨翻窗的身影。
清風被問,便就老實交代,他是怕趙啟謨,但更畏懼趙提舉。趙提舉畢竟是個官,不怒而威。
而且帶著幾分嫉意,清風講了文房木盒中的彩石,書案上把玩的貝殼,甚至是養在窗上的蘆薈。還有其他一些捕風捉影,添油加醋之事。
清風出來,趙啟謨喊進去。
這一年多,趙提舉對趙啟謨的影響,不可謂不大,父子兩人相見,竟都是一樣的沉穩,思慮。
“你娘親封窗的事,我之所以默許,你可知曉為什?”
趙提舉提起夏時之事,這件事並不遙遠。
“爬窗逾牆,稍有不慎,會摔傷致殘。”
趙啟謨老老實實回答。
“還有呢?”
趙提舉繼續問。
“和市井之徒玩戲,會影響學業。”
趙夫人尤其強調這點,還說擇友需擇上,不可與白丁往來。
“還有呢?”
趙提舉仍是詢問。
“沒有了。”
趙啟謨覺得也就這兩點,不過是與鄰家之子相玩戲,還能有怎樣的罪行。
“還有,隻是你現在還不能懂得。”
趙提舉將書案上的公文收起,端詳站立在他身前,態度恭敬莊重的二兒子。
這個孩子,一年前,還略顯幾分稚氣和輕佻,不覺也已長大。
“坐下吧。”
趙提舉示座。
趙啟謨拉過椅子坐下,父子倆麵對麵。
“你可知道五年後的你,該有怎樣的前景。”
趙提舉循循善誘,他常叮囑趙啟謨,讀書不為父母而讀,而是為自己而讀,得知道自己因何而讀書。
“到那時,該是在府學,為功名而科考。”
五年後,自己十七歲,已經在府學就讀,為考取功名而刻苦。
“那再五年後呢?”
趙提舉的詢問,讓趙啟謨一陣沉默,他未曾想過十年之後的事情。
“若能得功名,該是雙喜臨門。”
然而,仍舊可以遐想,趙啟謨走的是父兄的道路。
“我再問你,五年後,這位鄰家之子呢,該有怎樣的營生和處境?”
趙提舉多年當著地方官,大部分時期還是處於流放,他接觸過貧民,他知道貧民們的生活軌跡。
五年後,李果十六歲,他大概也仍舊是在給人幫傭吧,每日的收入或許隻夠溫飽。寒士可以經由讀書進入仕途,改變人生,然而李果不能。
如此所得也隻為溫飽,終日忙碌,也隻為溫飽,他又能憑借什,去逃脫固有的命運。
“大概也仍是給人幫傭度日。”
趙啟謨感到巨大的悲哀,他沒去想過這個問題,太殘酷了。
“那五年後?”
趙提舉為人溫和,人情世故卻看得透徹。
十六歲的李果,五年後二十一歲,如果他能有餘錢娶妻,生育子女,那他的生活將更為窮困吧。如果他窮得沒有家室,像大部分仆人那般,那他該是怎樣的情況?趙啟謨無法想象,他拒絕去思考,成年後,衣衫襤褸的李果,在災年備受折磨。
“大抵,也是給人傭工吧。”
趙啟謨垂頭喪氣,他已明白父親為什如此質問他。
“你尚年少,親近鄰家之子,並無不妥,隻是雲泥殊途,終究無法維係,早明白這個道理也好。”
趙提舉並不是不許兒子和貧家子交友,而是告知趙啟謨,這樣的友情徒勞無功,終究陌路。
“嗯,知道了。”
趙啟謨小聲應諾。
“還有,翻窗逾牆之事,皆是小人所為,哪像個世家子。再不可有,這絕非君子所為,若是再犯,便要責罰。”
趙提舉言語嚴苛,他對這事的忌諱,不在於會摔傷,不再於可能會影響學業,而是品格。
“可知‘君子防未然,不處嫌疑間;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
趙提舉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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