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哪有什伏兵?
少年此舉,不過是裝腔作勢,隻怕那人去而複返,或者沒有真的離開罷了。
以她的江湖閱曆,本不該有這樣的經驗,之所以能夠想到這一層,完全是因為之前吃過相同的虧。
若不是那卦師出手相救,隻怕...
又過三息,少年徹底確定那陰森怪人離去,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望向如今樣貌平平的穆清遠,擺了擺手道:
“姑娘放心,已經沒事了。”
“多謝。”
穆清遠並未拆穿對方的偽裝,因為對方這一手女扮男裝,不但改換了聲音,亦是換了容貌。
隻不過是走路之時的步法,以及內息運轉的方式,暴露了其是女子的事實。
若非自己精通此道,怕也無法看出,所以...
若是此時拆穿對方,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這並非穆清遠樂見。
“方才那人說,姑娘的朋友遭人威脅,是否需要我好人做到底?”
清秀少年開口之時,眼中放出光華,這讓穆清遠微微一愣。
心中不禁暗想,莫不是對方剛才並非信口胡謅,而是真有那百善之事?
如今他又幫了自己一次,那就是九十九等一,正差這一幢。
隻是...
“我並不認識方才那人,也無朋友在他手上。”
穆清遠沒有相關記憶,亦不會信口胡謅,麵對這熱心的少年,她並無惡感,自也不會欺騙對方。
“這樣啊...”
少年聞言,似是有些失望,但轉念之間,便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很危險,尷尬一笑,而後開口。
隻是這說話的方式,大有照搬話本之意,頗為生硬。
“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當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柳樹的柳,品茗的茗。”
“原來是柳兄。”
對於眼前之人,穆清遠並無惡感,但也不想過多交流,於是便隨口輕應一聲。
熟料便是這一聲輕應,讓柳茗對其產生了興趣...
隻因這稱謂,很對其心意。
其本以為,對方會稱呼自己柳公子,然後一番寒暄客套,矯揉造作。
卻不想,對方稱呼自己為“柳兄”,這便多了幾分江湖氣。
於是,望著眼前樣貌平平,根基鬆散的女子,柳茗心中,升起了一絲結交之意。
不過她可不是楚寧月,不會不記得如今自己的身份,乃是一名男子,所以並不會僭越。
思忖過後,還是決定先從對方的名字問起,不過若“問對方芳名”,這感覺未免有些奇怪,於是便也換了一種風格: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好在穆清遠在對方報上姓名之際,自己便想好了下一步,此時對方問出,她自是答得自然無比。
“葉清。”
聽到對方姓葉,而自己姓柳,柳茗心中隻覺十分巧合,換言之便是十分投緣,心中對於穆清遠的好感,又提升了些許。
“葉姑娘,眼下那人應該已經走遠,接下來你有什打算?”
“既來之則安之,我打算去這試煉一探究竟。”
穆清遠也記得,自己如今不是穆清遠,而是此境之中,一個平庸至極的普通女子,所以她會收斂幾分心性,不再吝嗇言語。
否則以如今這副身體,仍舊寡言少語,性情涼薄,隻怕不利於行走此間。
卻不想,眼前的柳茗這一問,完全是自言自語,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回答。
因為她問完這一句話後,便接著開口道:
“實不相瞞,其實這沒有什暗藏的高手,我方才不過是嚇嚇那人。
既然是參加試煉,那自然要靠我自己的本事,若是一直被人護著,如何破而後立?”
“所以...?”
穆清遠此時雖不急著參加那所謂的試煉,但也不太想繼續與眼前之人糾纏。
不過想到對方方才出手,也是為了相助自己,就這樣離開未免有些不太禮貌,所以便也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所以,我想喬莊打扮一番,改頭換麵,然後再去參加試煉。
反正通過試煉的名額沒有限製,試煉本身也足足持續三日,不急一時。”
穆清遠沒有說話,她此時隻是好奇,對方為何要同自己說這些。
同時心中暗道,此女終究是涉世未深,太過容易相信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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