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村的民風一直挺淳樸的, 村子沒有無賴, 也沒有出現過偷盜的情況, 麥收時節, 別的村子的人幾乎家家都是睡在自家的麥田,以防麥子被偷, 但牛頭村很少有人這樣做。
大周的人口不多, 每個村之間都隔著一定的距離,中間是大片的荒地, 所以牛頭村的人也不擔心別的村跑很遠來偷麥子。
大家都挺放心。
包括楊大金,這十來他隻去自家麥地了三次, 今甚至想著去先去幫周寶山幹活。
昨晚還好好的, 結果一夜之間出了這樣的事。
若是在別的村, 見到有火不定會幫著上前撲滅, 可他們村的人都放心的在家睡覺,大火燒起來也沒人知道,於是一夜過後隻餘下的灰燼。
三十畝麥子,每一畝大概能收二百來斤的麥子, 三十畝就是六千斤麥子。
六千斤麥子!
再加上那些能當柴火能填充被子的麥秸, 楊淼家這損失大了。
除去這三十畝麥子之外,剩下的二十畝地種了十五畝的土豆,也就是現在家隻餘下了五畝麥子。
按照之前衙役記錄的收成,這五畝麥子隻夠交稅。
交稅之後, 別吃的了, 連種子都沒了!
越想越窩火, 楊淼眼睛似乎帶著火焰,蹬蹬瞪跑著去了自家的田地。
那已經圍著許多人了,封滿封成封池都在,楊玉石孫菊花楊老漢包括楊大銀楊大銅幾家人也在,正如根生媳婦的,封滿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去叫楊玉石楊大銀這幾家人了。
楊玉石正神色激動的反駁,“不是我,我昨拉麥子拉到後半夜,一沾著床就睡了,哪有空跑這遠來燒麥子!”
昨楊大金交代他讓他把脫了粒的麥子拉回家,他就去問楊大銀借了板車,叫上楊秋草楊老漢孫菊花,四個人一車一車的往家運送,一直忙活到後半夜才全部弄完。
弄完之後他們啥都沒幹,倒床上就睡了。
他的體力根本就不足以支撐他再來燒麥子了!
“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去我家看,我家的麥子就在庫房堆著,全是昨晚我們一家四口拉回家的,我們哪有空來燒麥子?!”
“再了,我早就悔過了,我好不容易求得二哥和趙院長的原諒,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怎可能會再犯錯?!”
“而且很明顯最近我和二哥家的過節最大,二哥家一出事所有人都能想到我身上,在這種情形下我根本不可能下手的啊?我沒那傻啊!”
楊玉石大聲的為自己辯解,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一張臉紅的像是猴屁股,喉嚨嘶啞,“不就是幾千斤麥子,我楊玉石怎可能會為了幾千斤麥子把我的前途搭上!”
“村長,我楊玉石還沒笨到分不清自己前途和幾千斤麥子到底誰重要的地步,你一定要好好查,你一定要還我一個公道!”
這話非常有道理了,邏輯通順,條理清晰,再加上他這會兒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出來以證清白的姿態,看的楊淼都忍不住信了。
雖然楊玉石這人又蠢又毒,但也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吧?
封滿眉頭緊鎖,他也有些相信楊玉石的這套辯解,六千斤麥子=自身前途?
楊玉石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
心這想著,他視線不由自主看向了楊大銀楊大銅。
這兩個人被他審視的視線一注視,立馬也臉紅脖子粗的開始辯解了,把自家昨晚的事講給封滿和在場的人聽。
楊大銀一家昨一直在割麥子,太陽落山時回家,累了一,吃過飯就睡了。
楊大銅昨也是一樣的,麥收是農人一年中最重要的大事,他們都是心無旁騖專注麥子,楊淼家的田地離村子也挺遠,他們哪會在累了一之後過來燒麥子。
再了,這是燒麥子!
這多的麥子,他們就算是偷也不能燒啊,都是土地刨食的人家,這麥子珍貴的堪比銅板了,他們寧願偷也不會燒。
楊大銀楊大銅大聲的為自己辯解,他們的媳婦開始抹眼淚,又哭又喊,這兩位可是對上孫菊花都占上風的豪傑,沒理都能硬嚎,更別提這會兒了。
這是要賠償幾千斤麥子甚至要坐牢的大事,哭!
鬧!
使出渾身解數辯解!
和她們無關的事,絕對不能硬按到她們身上!
封滿沒言語,任由這兩家人花式辯解,一直等到這兩家人的聲音都了下去,他也沒開口。
這兩家人也沒有燒麥子的動機,他們好幾年不和楊大金家來往了,真要燒的話也是剛鬧了矛盾時燒。
而且正如他們所的,這是麥子,是硬通貨,在鄉下可以當銅板使的,他們寧願偷也不會燒。
楊大金家的日子如今越來越好,連青磚瓦房都蓋起來了,也買了毛驢,他們最近已經有了向楊大金求和的意思,想問楊大金借毛驢用,哪會再犯下這樣的大錯。
每個人都有嫌疑,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而且這些人的話語和神色沒有任何破綻,至少他沒找到破綻,身邊的封池也沒找到破綻。
真不是他們燒的?
可和楊淼家結仇的就這三家,若不是他們燒的那是誰燒的?
誰會大晚上的跑這遠來燒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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