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淵聽程伯伯陡然發問，遲疑了好久，才斟酌道：“師傅，您這般問，可真是為難弟子了。”

    程咬金笑道：“這又沒有旁人，咱們就當做是聊聊家常，你想到什，就什。”

    程咬金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滿滿的倒上一杯水，然後一手端茶，笑吟吟的看著重淵。看他這架勢，像是聽不到重淵的看法，誓不罷休一般。

    重淵沉吟道：“弟子初到長安，對當今聖上還不了解。不過，依著弟子近幾日耳聞。皇上察納雅言，廣施仁政，深得官員百姓的愛戴，絕對稱得上是一位難得的明君。”

    程咬金不急不緩的喝著手的茶，見重淵止住了嘴，於是眉毛一挑：“沒啦？”

    重淵苦笑一聲，為難道：“師傅，淵兒對皇上不了解，是在不敢信口開河，所能想到的，也就這些啦。”

    程咬金撇了撇嘴，然後微笑著搖了搖頭：“你呀你，才來長安幾，就學會了那幫人話避重就輕的毛病。你心究竟怎想的，師傅難道還猜不出一二來？”

    重淵麵色一紅，也不好接話。

    程咬金緩緩站起身來，然後走到重淵身側，拍了拍他肩頭，語氣喟然：“淵兒，程伯伯跟著皇帝大半生，今日便拍著胸脯告訴你。當今聖上，文治武功，胸懷氣度，在曆朝曆代皇帝中，絕對稱得上是前無古人。”

    重淵早就聽聞唐王乃是一代明君，便連爺爺當初提起他來，都是讚不絕口，但見到程伯伯如此推崇，還是免不了心中一驚。

    程咬金料到他會如此，也不見怪，繼續道：“嘿嘿，你別不信。論功業，隋末群豪並起，唐王順勢而為，身經百戰，最後一統山河，可比嬴政；

    論為政治國，皇上繼位後，四海升平，八方寧靖，外夷心悅誠服，遠勝強漢；

    論修身品性，我朝皇帝勤於政務，待百姓如子，察納雅言，循臣子之所薦，更無可比肩之帝王。”

    “這三點，尋常帝皇能做好一點，便足以名垂青史，偏隻有我朝皇帝一應俱全。淵兒你細想一下，程伯伯可是信口開河？”

    重淵思索片刻，程咬金這話確實無可反駁。

    “古人常‘良鳥盡，強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就是為了告誡後人，帝王無情。遍觀曆代，鮮有能逃脫者。”

    “唐王年少有勇，權謀韜略一應俱全，但他繼位前後，始終能做到以誠待人，是以從古至今帝王雖多，但能讓我等，誓死追隨的，隻有當今皇上。”

    程咬金徐徐道此處，忽然轉過身來，盯著重淵沉聲道：

    “淵兒，人生在世，可選的路成千上萬，可既然選擇入仕為官，那就隻有忠君報國一條路可走。

    程伯伯這許多，就是想讓你知道，能在我朝皇帝手下為官，實乃萬千誌士，求之不得的機緣。”

    重淵懵懂點頭，心中已經隱隱猜到了程咬金要什。

    果然，程咬金歎了口氣，轉過身去：“當初我不急著帶你去見皇上，就是怕你受不了官場束縛，想等我將你開導好了，再做打算。

    沒成想，你和飛燕那丫頭，竟然自己闖到了禦前。昨夜宴會上，你一舉一動，不光程伯伯和皇上看在眼，當時帳內大臣，甚至是侍奉的太監都瞧得分明。

    淵兒，你老老實，是不是當時心不太好受？”

    重淵被程咬金中心事，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應答。

    程咬金繼續追問道：“你當時是不是覺得，這些臣子溜須拍馬，不是東西，皇帝慣聽阿諛奉承，也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