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解毒，讓莫大將軍從昏迷中醒來，孫方明能做的，隻有將莫大將軍這些年征戰沙場，落下的大大的暗傷調理一下，可暗傷調理也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所以孫太醫正盡心了，但莫大將軍身上的暗傷也沒什好轉。

    “還是不見好，但也不見惡化，”孫方明整個人都沮喪了起來，跟莫良緣：“讓姐失望了。”不光莫良緣失望，他自己也很失望。

    看著窗外空地的莫良緣沒話，隻搭在窗台上的手動了動。

    從大將軍想到少將軍，想著莫桑青那看似因勞累引起的胃部不適，身體乏力，再想想自己給出去的那瓶藥，孫方明這心就發緊，活像有人在掐著他的脖子，讓他順不過氣來。

    “不惡化就好，”過了許久，莫良緣才聲了一句。

    孫方明就：“少將軍會拿回解藥的吧？”

    莫良緣低低嗯了一聲，這聲音發悶，十分敷衍的一聲回應。

    孫方明看著莫良緣，莫大姐身上的衣裙不是新的，但顯得有些大了，穿在身上顯得鬆垮垮的，被風吹著輕輕飄動，讓人看著也很賞心悅目，但孫方明無心想這個，這位在迅速的消瘦中，這可不是什好事，孫方明不知道莫良緣能撐到幾時。

    “不早了，孫大人去休息吧，”莫良緣轉過身，臉上的笑容得體且客氣，“勞煩你了。”

    “姐倒是會勸我早些休息，”孫方明無奈苦笑道：“姐自己怎不早些休息？”

    莫良緣笑道：“我也很快就休息了。”

    孫方明壓根不信莫良緣這話，但他也沒辦法再勸了，他還能硬壓著莫良緣去休息不成？

    孫方明走出了廂房，房門開又了關，發出幾聲吱聲響。莫良緣手指扣著窗台，嘴唇抿得很緊，焦慮之情盡露無疑。兄長托孫方明帶回來的那封信，她隻看了一個開頭，就看出了字行間的不祥。

    複生是奉命行事，軍令如山，不可違抗。

    戰事與我方大不利，唯有兵行險招。

    日後要好好照顧父親，不要與複生為難。

    兄望你一世安好。

    ……

    這封信，莫良緣可以倒背如流，她大哥這是什意思？他給嚴冬盡下了一個什樣的命令，要讓他特意來信跟她強調，嚴冬盡是被逼無奈的？

    而且這信怎看，也像是一封遺書。例如托她日後照顧父親，不是女兒不應該照顧父親，隻是不管是帝王家，世族權貴之家，還是市井人家，但凡家中有子，這照顧父母高堂的事，就都是落在兒子頭上的。女兒出嫁，就要侍奉公婆，回娘家的機會少之又少，就算回了也如同作客一般，這還談什照顧父母？就算嚴冬盡父母已故，她沒有公婆要侍奉，可嚴冬盡也不是入贅啊，以她大哥嚴謹的性子，若不是事出有因，他怎會特意在信寫上這句話？

    自打看了這封信後，莫良緣連著幾日夜不能寐，白日卻還得故作鎮靜，不讓人看出異樣來。莫良緣是恨不得到關外去一趟，親眼看看她大哥，親口問一問她大哥，你這是要做什？可她走不了，她得如同釘子一般，釘在遼東大將軍府，做一根頂梁柱。

    “姐，”周淨這時跑到了窗外，庭院的薄霧含水量很高，以至於周淨身上的衣服潮濕了大片，如同淋過了雨一般，“孟老先生來了，”周淨跟莫良緣稟道。

    “誰？”莫良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位周淨口中的孟老先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