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拆遷進城

    海郡監獄在一個山凹，距市區五十多公，一個月允許服刑人員家屬探望一次。田彬的兒子宋玉林每次都來。

    宋玉林在初中時學習很好，正準備升高中時，母親因政 治問題被隔離審查。他隻好放棄了上高中，選擇了盡快就業的中專。中專畢業時，母親已經入刑。他被分配在父親的單位商業局商貿公司當辦事員。

    由於母親的問題，畢業後沒再好意思與玉嫽聯係。

    “媽，你們這兒是不是新來了個姓馮的女犯人？咱們市的”宋玉林見到母親就問。

    “是啊！潔淨廠的，因為殺人進來的。你認識？”田彬。

    “就是我那個同學，以前跟你講過的那個。”

    “誰？翰林莊的？是不是叫馮玉嫽？”田彬想起兒子在中專時曾經跟她講過在學校有一個好朋友，是翰林莊馮氏翰林的後代。

    “就是她，她肯定沒有殺人，是被冤枉的。”

    “為什這樣？”

    “這個人我了解，心地善良，不愛慕虛榮。她不會為了錢出賣廠的配方，更不會出現作風問題。”

    “也許人是會變的。我不太相信會是因為男女關係殺人，我雖然不了解這個女孩，但我了解李池書記。這個人會對姑娘怎樣，打死我也不相信。隻不過聽她有個兒子，不知道是誰的。”

    “這件事已經清楚了，法醫鑒定玉嫽還是姑娘身。這個兒子肯定有故事，興許是她弟弟，或者是撿來的。”

    “她這件事應該不算是冤枉，李書記的死是事實，而且所有證據都指向她。況且法院在量刑時隻是定為過失致人死亡罪，沒有定為故意殺人。她現在還不是太清醒，具體過程等我慢慢了解一下。”

    “媽！幫幫她，她太可憐了！”

    “你是不是心還有她？”

    “不在這，終究我們是同學，處的又不錯。你在麵多照顧點，別讓人欺負她。”

    “這個沒有問題。隻是有一關她比較難過，那就是清醒後知道自己被判刑。還好在我們監室，那幾個人都聽我的。”

    “媽也照顧好自己。聽輕工局的人你也是被人陷害的，那個人的死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都是那個包大庭幹的。”

    “我的事不是那個人的問題，是政 治風向決定的。以前的事現在都否定了，總得有人當替罪羊。這是政 治正確。”田彬。

    “媽真的要委屈十年才能重見日？”玉林憤然的。

    “刑事犯都有減刑的機會，像我這種政 治問題決定於政 治。我已經麻木了，不抱任何幻想。別擔心我，隻要你們好好生活，啥都無所謂了。”

    “先別告訴玉嫽我們的關係，我怕她麵子上過不去。”

    “好的！你也是一樣，如果在單位幹的不順心就自己幹。你和你爸都是幹商業的，聽現在流通領域放開了，開個店也比拿死工資強。”

    “媽你不用掛心我們，多照顧好自己。”宋玉林。

    也是禍不單行。馮翰林在玉嫽入獄後，話更少了。整悶著頭，和誰也不話。到醫院檢查，是肝癌晚期，第二年就走了。

    家隻剩下徐玉香和三歲的翔宇。

    彭明駿信守了自己諾言，經常來馮家，馮翰林的喪事也是他跑前跑後的張羅。

    開始村人都以為彭明駿是與玉嫽談戀愛，廠甚至有人認為玉嫽的孩子是彭明駿的。都認為他會等玉嫽出獄後結婚，直到彭明駿與包雪麗結婚後，這個傳言才沒有了市場。

    玉嫽入獄後一直不清醒，家人來看她也不認識。

    辦完馮翰林的喪事，彭明駿陪著徐玉香和翔宇來了。四嬸基本是徐玉香到那兒都一直跟著。

    玉嫽的精神還是老樣子。隻是身體恢複了，雖然穿著囚服，模樣還是那樣俊俏。

    “媽媽！”翔宇仍然沒有忘記媽媽，隔著會見玻璃叫著。

    “媽媽！”玉嫽的眼睛盯上了翔宇胸前的長生鎖。這個銀質的長生鎖是她時候戴過的，後來掛在翔宇的脖子上。

    她沒有叫兒子，還和時候一樣喊媽媽。因為當初是媽媽掛在她脖子上的。

    “這孩子，一定是記起時候的事了。”媽媽徐玉香抹著眼淚。

    “應該是這樣。聽許多失憶的人能記得很早的事，對近期的事卻記不起來。”四嬸。

    “認識我嗎？”四嬸朝玉嫽喊。

    “嘿！咱不認識你，珠珠她媽！”四嬸的女兒叫馮玉珠。

    “那你認識我嗎？我是明駿，你最好的朋友。”彭明駿高聲問。

    “朋友？”玉嫽不解的看了一眼彭明駿。

    “這孩子怎連明駿都不認識了。孩子，你爸爸走了，知道嗎？”徐玉香哭著喊。

    “走了？爸爸到那兒去了？”如嫽顯然不知道走了是啥意思。

    “你爸爸死了！臨死時還喊著你的名字。他死不暝目啊！”徐玉香哭著。

    “誰我爸爸死了？我爸爸下地幹活去了，一會兒就回來吃飯。”玉嫽。

    “這可怎好！這孩子現在啥都不明白。”四嬸抹著眼淚。

    “媽媽抱！媽媽抱！”翔宇哭著伸出手。

    “我的長命鎖！給我！”玉嫽想搶翔宇脖子上掛的長命鎖，怎乃隔著玻璃拿不到。

    “這到啥時候才能好啊！”徐玉香大哭起來。

    “阿姨，別哭了！她現在精神還不正常，什也不懂。我們下次再來吧！”彭明駿見玉嫽仍不見好轉，就帶著徐玉香走了。

    “我的長命鎖，還給我！”見媽媽和翔宇要離開，玉嫽仍然在後麵喊。

    海郡市進行整體規劃，原來歸郊區管轄的翰林莊一帶成了開發區。

    市規定，村的土地改為開發區工業用地。村莊拆遷，男55歲女50歲以下，有工作能力的人安排進企業工作，以上者每年享受土地補助000元。

    房子按麵積置換。正房按實際麵積計算，廂房和南倒廳等附屬房屋折半。每戶基本麵積65平方米，低於這個麵積的按65平米供房，多者另外增加麵積或以現金折算。不要安置房的，可以全部以現金折算。

    徐玉香47歲，不能享受土地補肋金。她家的正房是60平米，廂房和南倒廳折合實際麵積是45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