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迷蒙,如煙似霧。
柳扶風半夢半醒之間,隱約聽見了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沙地的聲音。
這聲音像是一雙手,將他推入那輕飄飄的雨霧之中,四周模糊一片,什都看不清。
我這是到了什地方······
盡管眼前一片霧蒙蒙的,他還是抬腳向前走去。
說不定,隻要穿過這團迷霧,我就能看清楚一切了。
突然,前麵的霧氣繚繞之中,出現了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冷冷的問。
“你是誰?”
柳扶風的腳步,頓時停在了那。
我是誰?
對啊,我是誰呢?
為什,我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
雨點打在他的臉上,越來越急,針刺般的痛······
我是誰!
猛然間,他睜開了雙眼,四周的景色如潮水一般的退去,窗外的雨聲也漸漸的清晰可辨,門口也傳來了女孩子清脆的聲音。
“表小姐,您醒了嗎?”
表小姐?
這三個字讓柳扶風躺在床上半天都沒動彈。
雖然他現在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但他到底記得自己還是個男人。
難道說,我其實是個女人?
他下意識的就朝自己的胸口上碰了碰,確定沒有多出什東西後,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我依然是個男人。
門上的女孩子見頭半天不應,提高些聲音說道:“表小姐,您該吃藥了,那我就進來了啊?”
話音剛落,就聽見“吱呀”一聲,緊閉著的房門被打開,有腳步聲響起,進到了屋子。
“小杏,你先去給表小姐扶起來擦擦臉,我再來給她喂藥。”有個女孩子說道。
另一個聲音更為稚嫩些的女孩子答應一聲,走到一旁,倒了些水,緊接著,又聽到了擰幹毛巾的動靜,隨後,就朝著床上的柳扶風走了過來。
柳扶風隨著她的腳步聲轉過頭去,一雙藏煙蘊雨的眸子,目無焦點的看著她。
“你們是誰?我又是誰?這是哪兒?”他問道。
那女孩似乎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表小姐,昨天才說過,您就又忘了?可見是貴人多忘事呢,我這會可就不說,您要是想不起來,今兒我可就不給您做糖漬桃花糕吃了呦。”
“好了,小杏,明知道表小姐生了病,什都記不住,你還逗她。”
旁邊一個女孩子嗔了一句,也走上了前來,安慰似的對柳扶風說道:“表小姐你別怕,我是春香,她是小杏,這是我家小姐的田莊,你是她的表姐,住在這兒養病的,我們都是照顧你的人。”
表姐······
“你確定不是表哥?”柳扶風忍不住問。
春香語塞了會兒,不過很快就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肯定道:“小姐說您是表姐,您就是表姐,不是也是。”
蘇如寶這做,自然也有她的考量。
柳扶風在江湖上樹敵無數,想要殺他的人不知凡幾,稍有不慎,說不定他就是春風樓主的秘密就會被人窺探了去。
如今他眼毒未清,又因強行運功殺人,血氣翻湧,傷了腦子,什都記不得了,在那些江湖人的眼,同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也沒什差別。
為安全計,還是隱性瞞名,以一個女子的身份留在這京郊田莊,把傷勢先養好了再說。
對於田莊的人,上上下下對柳扶風皆以“表小姐”相稱。
春香是知道內情的,可她牢牢記著蘇如寶的話,不能把柳扶風是男子的秘密透漏出去,於是在莊子,也從不鬆口。
柳扶風的長相本就陰柔美貌,舉止身段又妖嬈慵懶,再加上春香刻意給他換上的女子裝束,所以縱使是身量太高,聲音也不大對,見過他的人,都是從不懷疑,這就是一個花容月貌的美嬌娘。
失去記憶,雖然令柳扶風有過短暫的茫然,不過他很快就適應了過來。
這種感覺,還挺新鮮有趣的,就像是有一處未知的秘境,在等著自己去發現探索一樣。
就好比這個“表小姐”的稱呼,雖然奇怪,可同樣也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可以感覺得到,眼前的這兩個女孩子,對他沒有半分的惡意,她們為什要隱藏他的男子身份呢,八成,是為了保護他。
保護,背後的含義,就是他正處在危險之中,有很多人想找到他,抓了他,殺了他,包括他現在的眼睛,很有可能就是那些人給弄瞎的。
,他有一種直覺,他的真實身份,一定很驚世駭俗,名震四海,他一定,是個呼風喚雨,令人聞風喪膽的大人物!
“我姓什?”他誌得滿滿的問道。
他雖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不過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他可是記得不少,沒準,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個。
“苟。”小杏老老實實的答道。
什?
柳扶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狗?”
江湖上哪個大人物會有這個姓啊······
不過他尤其不死心的問道:“那我的名字呢?”
“苟梓啊!”春香插嘴笑道:“表小姐你同我們這兒的阿梓姑娘倒是有緣,都有一個梓字。”
狗!子!
這似曾相識的兩個字讓柳扶風的名人夢徹底碎成了渣。
為什我對這個名字這熟悉,難道我真的是叫這個不忍直視的“狗子”?
苟梓小姐鬱悶了會兒,認命一樣的起床梳洗喝藥。
罷了,狗子就狗子吧,一個名字也代表不了什,眼下我有傷在身,低調一點也屬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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