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半沉群山,紅霞漫舞。
一個半大的少年,背著手站在一池浮萍旁邊,麵色沉沉的看著對麵的山林。
沒過多久,從山林深處慢吞吞走出一個豆丁來,背著雙肩書包,呆著一張包子臉,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一邊走一邊嘟嘟囔囔:
“糯米糕呢,紅糖圓子呢,還是荷花酥呢?唉……全都吃了吧,反正還在長身體,偶爾也要放縱一下,牙齒不會壞啦……”
少年的臉色垮了下來,冷冷喚了一聲,“沈芽。”
“哎呀!”豆丁一直睡不醒的眼睛猛然睜大,漂亮的黑眼睛閃閃發亮,“扁!”她一臉驚喜,像炮彈似的撲了過來,直直撲進晏扁懷,險些把他撞到池塘去。
“你幹嘛呢!嚴肅點,站好站好!”晏扁戳著豆丁的圓臉蛋。
然而豆丁根本不吃這套,死死抱著他,在懷好一陣蹭才戀戀不舍地鬆了手,“扁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
“想我了?”
“對啊對啊,先生又讓叫家長呢,明你過來吧。祖爺爺來了好多次,每次氣得臉都紅了,我覺得再讓他來,他一定會原地爆炸的。”
晏扁一張臉頓時僵住,顫顫指著她,“你……你又不好好上課,這次又闖了什禍?”
“不是我,是肥團子撓花了別人的臉。”
“它為什會撓別人的臉?!”
“因為那人我是個渣,爹媽那厲害我卻啥都不會,隻知道吃,浪費糧食。”
“別人的難道不對?”
“當然不對,我什都會,先生教什我一遍就會,但我懶得費力氣。而且到吃,那是娘告訴我的啊,多吃點才能長得快。”
“別提那個家夥!”
世上有這當人家娘的!他一個真無憂的狐少爺活生生被折騰成了幼兒保姆。
他妹妹沈芽是地長出來的,從還是一棵芽的時候,就是晏扁每澆水灌溉,遮風擋雨,細心護。後來好嘛,開花結果變成了一個娃,所有的苦難真正來臨了。
沈芽還不會叫爹娘的時候就會叫“扁”,他一把屎一把尿的養活著,一路長大都是“扁扁扁……”
晏扁充分的體會到了昔日林金寶見到他時那見了鬼似的心情。可這是他親妹妹,爹媽流浪涯無人照顧,撫養妹妹的重擔隻能落在他稚嫩的雙肩上。
“扁,抱抱!”豆丁牽著晏扁衣角,漆黑眼睛一眨不眨望著他。
“不抱,抱不動。”
“扁,那背背吧。”
“不背,趕緊走,儀式快開始了,姑姑還等著我們呢。”他走出幾步遠,一回頭,豆丁還站在池塘邊。見他看過來,抿嘴一笑,乖巧伸手,“扁,背背!”
晏扁:“……”
沈芽抱著晏扁的脖子,趴在他背上心滿意足,眼睛彎成一道月牙。
“你這回是專程回來參加你爹的婚禮的?”
“哼,還真不是……隻是剛好湊巧。”妖訓練營的功課很緊張,他也隻能抽空偶爾回來一次。
“嘿嘿,那也不錯呀,剛好可以看了熱鬧再回學堂。”
晏扁再次冷哼,“誰要看這種熱鬧。”
青青的彎月很快升到半空,蘇迷山萬山幽冷,晏七的婚禮如約而行。
這場四野皆知的婚事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拖了好幾年,聽還跟沈芽的爹娘有不少的關係,不過沈芽芽表示對這種事情並不感興趣。
她趴在石榴樹下的木案上,嘟著嘴看晏扁,“扁,我餓了,什時候可以吃飯?”
“馬上就能吃了。”一道溫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大手伸過來,摸摸沈芽腦袋,並送了一盤子水晶糕過來。
“七公子。”豆丁坐直身子很有禮貌呼喚了一聲。
“爹。”晏扁冷著臉打招呼。
晏七並沒看到兒子的臭臉,神情柔和,俯下身忍不住又摸摸沈芽的腦袋,換來一個豆丁眯起眼睛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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