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初次見到容色的時候是在京都城外的亂葬崗,她在一堆屍體苦苦掙紮,見到他的時候一雙滿是泥土和黑色血漬的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褲腿。
那時候的薄言順風順水的做了多年的東陵盟盟主,一顆心早已練就的跟石頭一樣硬。
當下的薄言一腳踹開了容色,見她那樣也不打算找她賠償洗衣費,轉身就走。然而瀕臨死境的容色的手再一次抓上了他的褲腳,“救我,我懂醫術,願給你賣命!”
一字一頓,仿若從牙縫擠出來的。
一句願給你賣命,這是薄言救下容色的初衷。當初在死人堆的容色讓人覺得恐怖,哪會因為其他的原因而救她。
原本不過以為救了一個人,直到將她從死人堆救了出來才知道她的腹中還有一個。當時薄言就挺後悔的,這買一送一的買賣並不大劃算。
在商言商,當初容色許諾救了她便能為東陵盟賣命,東陵盟自然不會養閑人。
起初容色身子骨不好,那就養著,當容色拚死生下小包子的時候他心中並無半分憐憫。身在東陵盟原本就是拿來利用的,所以待容色生下孩子,自然是有接不完的生意。
死人堆爬上來的女人堅韌、不服輸,她的醫術算是****,無論怎樣的疑難雜症到了她的手中似乎都不是什難題。
本以為她就是一個不守婦道與人苟合懷有身孕的女人,也不曾想過包子的父親會找上門來,但事實卻是在短短的幾年後包子的父親就湊了上來,機緣巧合下還看上了容色。
薄言知道雲隱第一眼就認出了容色,也確定了小包子是他的種,但是雲隱卻不動聲色,裝作什都不知道,一步一步將容色引向了賊船。
若是有人問薄言什是愛,薄言想可能這一輩子都答不出了。
倚在
湖邊的涼亭飲了一口酒,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薄言五味雜陳。
“薄言哥哥。”
薄言沒有回頭,隻低聲道,“你這般頻繁找我,就不怕你夫婿吃醋?”
“夫君知道薄言哥哥心中隻有容姐姐,並沒有莎莎,自然不會吃醋。”龍莎莎緩緩步走上前,在一旁的美人靠上坐定,“容姐姐多年沒有音訊了,薄言哥哥就打算終身不娶?”
“又有何不可?”
龍莎莎垂著眼道,“其實我從未覺著薄言哥哥對容姐姐之間的感情是愛,倒覺著是利用居多,我以為容姐姐不過是薄言哥哥手中的一枚棋子。”
“確實是。”
“可你如今卻為了容姐姐黯然情傷。”
薄言歎了一口氣才慢悠悠的說,“我堂堂東陵盟的盟主怎會因容色那種女人黯然情傷?”
“自從容姐姐和葉笑從江湖上消失以後,你一直在派人四處尋找他們,難道不是因為心掛念容姐姐的緣故?”
薄言笑的豪放,醉眼迷離的看著龍莎莎道,“如若我心當真有她,為何會將她當做棋子?自始至終她容色在我眼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龍莎莎點了點頭,並沒有去反駁他,隻是低聲問,“雲隱當真是死在那場大火之中了?”
“雲隱……”薄言砸吧著這兩個字許久才道,“或許吧,他那樣的人一無所有後除了一心求死還能有什選擇。”
“原來當初他真的是一心求死,所以才派人請求****發兵。”龍莎莎**著,許久才輕輕扯了扯嘴角,“祈求自己的兒子出兵,讓深愛的女子送他最後一程……薄言哥哥,雲隱待容姐姐是愛?”
“或許吧。”薄言將酒壺中最後一滴酒也喝盡了,咧嘴一笑道,“雲隱那個男人或許真的曾愛過容色,但那份愛摻雜了太多其他的東西,在容色看來雲
隱與我沒有什不同,都是將她當做棋子利用的人。”
“所以容姐姐到最後都沒有原諒雲隱,她隻是想要一份純粹的愛情,你給不了她,雲隱也給不了。”
或許真讓龍莎莎說對了,容色要的不過是一份純粹的感情,但這份感情隻有葉笑給了她。所以她便死心塌地的跟著葉笑,臉上竟也露出過那樣幸福滿足的笑容。
有時候真羨慕葉笑,能夠給容色那純粹的感情。
夜深人靜的時候薄言也會想,若是當初自己與雲隱有一人一心一意的待容色,如今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然而想了又想,他與雲隱都不是兒女情長的男人,他們的野心都一樣的大,決然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妥協那多。
當初雲隱炸死他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或許是因為私心所致,他一直都沒有開口跟容色說上一言半語。之後容色嫁給葉笑,雲隱雖強奪了孿生弟弟的江山,成了一國之君但依舊生無意趣。
雲隱生無可戀,他想到了死,但是又不甘心在容色心中沒有絲毫的地位,故而謀劃了那一場鬧劇。雲隱終於如願了,容色與葉笑攻入皇宮,雲隱再一次確定容色的心中早已沒有了他的位置,心如死灰甘心赴死。
沒有人知道雲隱當時是怎想的,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心理,他就是選擇了這條路。而他的兒子雲祁也同樣的選擇了一條沒有回頭路的路,幫助他的母親滅掉父親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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