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川和青鴉二人就這沉沉睡了過去,但他們二人並不知道,就在不太遠的沙丘上,正坐著一個人,他一身黑衣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氣息內斂如若無人,隻不過不時對著這已經有些破敗的小樓看上一眼,他臉上的麵罩已經摘了去,那半邊猙獰可怖的半邊臉與黑暗融在一起,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同時帶著些難得的迷茫,像是走錯了路的孩童,找不到父母,也看不到熟人。
幸好他的劍還在,所以他還是謝劍回。
可是正因為他的劍還在,所以他仍是謝劍回,仍是這片大漠上最可怕的劍客,而任何一個手中有劍的劍客隨時都要做好拔劍的準備,所以他的劍揮出。
一聲短促的破風聲消散,謝劍回的劍已經入鞘,他也依然坐的很穩。
“如果剛才來的不是我,這世上就不會再有謝劍回這個人了。”
“正因為來的是你,我才不用擔心。”
“真的?”
“假的。”
“所以你是真的慢了。”
“嗯。”
“你在求死。”
“死有什好,何必要求。”
“死了以後一了百了,不用再理這世間煩擾,有什不好。”
“有理。”
“所以現在你是不是有點想去死了。”
“是有一點。”
“有一點就夠了。”
“不夠。”
“哦?”
“我還不能死。”
“為什。”
“因為有兩個人在睡覺。”
“他們睡覺和你有什關係。”
“他們是我的朋友。”
“哪種朋友。”
“朋友隻有一種。”
“所以你不想朋友睡覺時候被打擾。”
“所以我還不能死。”
“你死之後我可以幫你。”
“我不喜歡麻煩別人。”
“偶爾幫一次人我喜歡。”
“你喜歡和我有什關係。”
“因為我想你死。”
“有理。”
刀光如練,一閃而逝。
正如沒有月,也沒有血。
所以也沒有人死。
“我沒死。”
“是。”
“也許是沒有月,不是殺人的好時候。”
“看來確實不是。”
“既然不是,你可以走了。”
“如果我不想走呢。”
“不想走,就你死。”
“此刻沒有月。”
“我殺人的時候從來不管有沒有月。”
“可是,你喝酒了。”那人指了指他身邊的酒壺。
“我願意為你破次例。”
“我不願意。”
“既然你不走。”
“我有不走的理由。”
“說幾個我聽聽。”
“隻有一個。”
“最好是個好理由。”
“絕對是。”
“哦。”
“西門花落。”
“她怎了。”
“她去了噬魂穀。”
“所以,你不是來殺我的。”
“如果能殺掉當然最好,殺不掉的話也無傷大雅。”
“你隻不過是為了來拖住我的。”
“你也知道,不論是什人,我都能拖一拖的,”那人隨即輕笑道,“畢竟,要拖住現在的你對我來說並不難。”
“你看的很準。”
“若是看的不準,剛才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謝劍回不語。
那人忽道:“我記得,上次交手還是在七年前了。”
謝劍回道:“七年零五個月。”
“不短了。”
“是不短了。”
“畢竟很多人連七年都活不了。”
“你兒子活的時間好像也不長。”
那人點了點頭道:“他才活了十二年。”
“我記得他,長的和你很像。”
“嗯,眼睛像他娘。”
“但是他們都死了。”
“是,都死了,而且都死在同一個人手。”
“那這個人呢。”
“還活著。”
“是誰。”
“西門雞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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