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這番話的時候，我的心一陣隱痛，內心深處升騰起一股自責和愧疚。沒錯，唐柔當時的壓力非常大，因為房子是她家首付，房產證上隻有她一個人的名字，她那輛車的首付也是她自己的名字，所以我一直都沒有認為那是我們的共同財產，對供房貸和車貸無動於衷，從來沒想過幫她什忙。

    在我的潛意識，房貸車貸跟我沒有絲毫的關係，那都是唐柔的財產，我隻要每個月把家用賺出來就足夠了。每個月我除了買菜做飯做家務，剩下的錢就攢起來，所以每年還能攢個一兩萬，這不僅是我的零花錢，也是我的私房錢。唐柔也從來沒要求我補貼過房貸車貸，前不湊手的時候，她都是跟家人張口求支援。起來，我這個老公的確是不稱職的，起碼在經濟和擔當上不稱職。

    如今看來，我們在經濟分開的同時，其實一直都沒有真正成為一家人，各人顧各人，這個經濟獨立的同時，導致兩個人的心其實是分開的。一個家庭出現問題，絕對不是單方麵的問題，一定是兩個人都出了問題。

    我問道：“程飛扶你上位，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難道就是替代吳山水成為深圳分公司的總裁嗎？既然總裁想幹掉吳山水，扶植自己人上位，看起來很難，其實也不難，找到吳山水的把柄，逼他辭職就是了，何苦搞得這複雜呢。我想這麵肯定不是這簡單，一定還有別的什事。”

    “一開始我也是這想的，以為隻是戴維和詹姆斯的內訌，可是當我出任這個財務經理之後，這才發現麵的水太深了，賬目不止是不清晰，簡直是一團糟，吳山水夥同前任財務經理任曉雯挪用公司資金，炒股、賭博都不算什，關鍵是深圳公司這幾年的盈利都不知去向，這才是最可怕的。這麵是一個很大的黑洞，任何人隻要沾手就擺脫不了幹係，上任沒多久我就後悔了，這回真的是上了賊船。”唐柔的眼神流露出驚恐之色，那種畏懼是深層次，打心眼散發出來的恐懼。

    我問道：“你們公司的盈利沒有上交總公司嗎，那這些錢都去哪了？如果是這樣，你們的財務製度漏洞也太大了吧，這哪還是個外企，連最糟糕的民企也不如啊。”

    “我指的是從賬目上看不出來錢去了哪，但是公司董事內部應該清楚，一定是董事會出了問題，有更大的幕後黑手占用了這筆錢。跟你實話吧，東方通訊深圳分公司注重的根本不是產品銷售的盈利，在吳山水在位的這幾年，他們在深圳的主要業務其實是往境外洗錢。這是非法的生意，所以吳山水即便挪用了公司那多資金，董事會也不敢報警，隻能逼迫他辭職。無論是境內還是境外，洗錢都是違法的買賣，這麵的水太深，牽扯的人太多了。”唐柔心驚肉跳地道。

    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我以前也曾經想過，東方通訊的產品在華南地區銷售其實比較一般，他們在產品推廣和銷售上似乎也沒有太發力，可是公司總體上卻給人那高大上的感覺，麵的高管上班都是西裝革履，開的最次的車都是三十萬以上好車。現在我明白了，他們利用外資一直在洗錢，所以吳山水才能幾年之內在深圳買幾套房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