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依舊反複拍打著沉入水麵的沙灘，魔物銜著它最愛吃的藍色海貝返回了巢穴，眼看著大海恢複了它本來的顏色，我將獲得的弩箭交到了傑特手。

    “看著點，這玩意兒要這樣使用。”傑特向我誇耀著他的知識，同時扣動了弩箭的扳機，弩箭上頭搭載的箭矢頓時脫引而出，毫不留情地穿透了船上的厚重木板，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支釘在牆上的唯一的箭矢取了回來。

    “這才不是矮人的東西。”傑特知道我對弩箭充滿了好奇，他沒有開口與我爭搶，反倒是一頭鑽進了一個叫船艙的地方，是找找看有沒有剩餘的東西。

    原本傑特隻是想出來調查一下木材的情況，卻沒想到死去的趙大山早已發現了此處的泊船，反正他再也用不上這些東西了，我便向傑特問起了開動木船的辦法。

    傑特則是滿眼怨恨地轉過身去，出了我連想都沒有想過的提議：“我想我們需要將一些魔物引到村子去，越多越好。”

    我還記得傑特曾經過的話，對他來，那些搶奪過他財物的村民都該去死，所以，隻要我們將魔物引進村子，之後再設法驅趕留在那的魔物，他就能奪回一切屬於他的財富，包括開船所需的那樣東西。

    既然不能馬上離開，我和傑特也隻能選擇踏上歸途，我當然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而讓村子麵臨災難，但唯有回去，才能尋找到傑特口中的那樣東西。

    回村的路途並不似來時那般曲折，當我帶著傑特走下崖壁上往複的窄道，一雙雙疑惑的目光紛紛落在了我們身上。

    老村長的臉上似乎有著比起以往更加紅潤的色彩，他快步走到我的麵前，雙手搭在我的肩上，急切地問道：“趙大山是不是回不來咯？！”

    我大概聽懂了老村長的意思，所以隻是遺憾地了一句：“抱歉，我沒能保護好那個木匠。”

    “沒得事。”老村長搖了搖頭，輕輕拍著我的肩膀，然後他第一次在我麵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與此同時，整個村子仿佛都大大地鬆了口氣，以至於連我臉上多出的許多傷跡，都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接下來，我沒有再去聽話癆的傑克和村長聊些了什，而是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熟悉的目光。

    村長的女兒方靈躲在人群中，發絲有些淩亂，稍稍放鬆的眉角卻又隱含著幾分淒苦，她好似在躲著什人，我想那肯定不是早已死去的趙大山，反倒像是遠遠隔著人群的，她的父親。

    傑特是要趁亂找一找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則沒有參加村人為新上任木匠舉辦的宴會，獨自一人回到靠近懸崖的我的屋子，連日造成的疲倦終於得到了短暫的平息。

    我心翼翼地將一隻白鵲放在了草籃，它似乎因為在網不斷地掙紮，弄傷了自己的翅膀，它的另一隻同伴早已扔下它高飛遠去，而它，隻能無力地躺在原處，兩眼怨恨地盯著視線所及的一切。

    “咚、咚、咚。”沒過多時，當我處理好白鵲的傷勢，短且輕微的三下敲門聲隱隱傳來，讓我感受到了許久未曾有過的熟悉。

    “墨然哥哥……”不必經過我的允許，方靈柔柔地推開了門，年久失修的木門甚至沒有因此發出哪怕一絲不甘的叫嚷。

    透過屋內昏黃的光線，我抬眼望向這個柔弱的少女，曾經她自己非常喜愛的纖細長發早已隻剩得觸不到肩膀的長度，或許是因為久不出門的緣故，瑩白如玉的肌膚在我屋幾乎不足以稱得上照明的光暈下熠熠閃亮，我不清楚我正用怎樣的目光看著她，但我回問的語氣就像對待其他人那般平靜：“什事？”

    “怎把自己傷得這嚴重？”方靈一臉心疼地捧著手的藥膏，她急切地走到我的麵前，心翼翼地替我擦拭起臉上的泥沙，應該是有那一瞬間，我和方靈仿佛回到了兩年前，她總是喜歡偷偷蜷縮在熟睡的我的懷，以此來躲避那個對她來如同魔物一般可怕的父親。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這件事的，年邁的老村長總共有九個女兒，其餘八個女兒都已嫁給了村的男人，隻有年紀最的方靈，尚且留在作為父親的老村長身邊。

    那是一個暴風雨來臨前的夜晚，我因為一些意外耽誤了歸程，以至於進村的時候，所有人都已安穩入睡了，本打算回屋的我忽然發現了老村長七女兒方華的身影，她正悄悄地朝著釣魚台的方向摸索而去。

    我也不知道為什我會偷偷跟在她的身後，隻記得她急不可耐地與等在那的漁夫擁在一起過後，展開了這樣一段對話：

    “你不怕你男的回來找不到你嗦？”

    “他被我爸喊到跟瘟神一起出切，還活得到個屁。”

    “那你不回切問哈子你爸？”

    “他？算了嘛，不定回切就看到起他在搞我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