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了。
這留下的代價很大——
不單是赫一品大員連貶六等、更不止於半生苦心經營坍塌一空。往後士林中再提及他陳禹年,隻怕學子們都得啐上一口,大罵他隻貪慕榮華,文人風骨盡折,忝為天下士子之首。
那幾年,陳禹年過得真的很難很難。
哪怕,他曾是一朝首輔。
曾是再大的風浪也壓不倒的首輔。
昔日門生散盡,往日車馬繁華換做門可羅雀。
就那時候,唯一還傻愣愣地尊他敬他、暗暗替他打抱不平的,隻有他記都記不清的章**。
其實章**至今不懂,老師為何竟寧肯賠上名節,也要去做那樣的決定。
他是不懂。
但他就是堅信、先生絕不是為名利折腰之人。
讀書人將氣節風骨看得比命還重要,一代首輔連這些都能舍了,那些蠅頭小利又豈能縛得住他一身傲骨?
也是奇了。
無數旁觀者迷。
偏生局中人卻清醒。
章**那時候雖是意氣用事,但他又不傻,何嚐不知道此舉無異於自斷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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