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

    巨大銅鏡淵及的聲音混著內力在漆黑岩壁間沉沉回蕩而立在火山之巔的青衣女子置若罔聞長發半遮素臉遠遠隻瞧見她專注俯首盯著火山口

    被熱氣蒸著的空氣出現隱約斷層好似水麵圈起漣漪透著極不真實的恍惚感

    驟然一粒石子直直劃破空氣擊上鏡麵“”一聲嵌入銅鏡中緊接著哢嚓哢嚓的碎裂聲將人的神思從虛幻之中扯回來鏡中正揪人好奇的畫麵頓時消失不見

    古銅色鏡麵上隻剩下一道道猙獰的裂縫還在不斷地膨脹蜿蜒

    “你做什”

    銅鏡的畫麵有種奇特的魔力能牽著人的注意力走正想知道蘇月為何要站在火山巔她究竟在麵看到了什而這畫麵就被紅衣突兀的出手生生打碎百風間難免微惱

    “你算算我們盯著這銅鏡看了多久都毫無知覺沒發現這銅鏡**”景澈瞟他一眼伸手想拉過怔怔仰頭的溫婉

    溫婉生了根似的杵在那拉也拉不動目光呆滯地盯著碎裂的銅鏡仿佛她的七魂六魄也跟著銅鏡一並碎裂了

    “這是……”百風間難得沒有對她的嘲諷做出反駁目光順著溫婉的視線一路盤旋而上

    景澈也發現了這憑空出現的白煙從銅鏡的罅隙中嫋嫋旋下一簇簇匯聚到溫婉的百會穴

    白煙剔透無暇泛著一股濕潤之氣空氣中寒意漸重四周岩壁凍出六角霜花

    一朵花瓣從溫婉發上那支梨花簪上枯萎掉落她的神情從最初的麻木中掙紮出來

    百風間若有深思地看了這一幕附在景澈耳邊道：“你的沒錯這銅鏡吸魂”

    腦中正疑惑不解而百風間簡短的話讓她突然抓到了什腦中一縷思緒飛快閃過景澈恍悟：“因為她的魂魄被銅鏡吸走所以才失去了心智無法講話”

    “對如今銅鏡被你打破倒是釋放了她的魂出來你看神魂歸位她大概也就正常了”

    這時白煙已經漸漸稀少而溫婉的身體陡然一震眸色清明起來她像是沒有看到身後還站著兩個人直直往前走了一步跪倒在地

    太久都沒有開口導致她原本清麗的聲音聽起來沙啞而猙獰她對著空蕩蕩的石壁做出一個頂禮膜拜的姿勢啜泣著懺悔道：“神啊你死了一千年世人卻連你的陵墓都不肯放過”

    還沒聽明白這話究竟是什含義銅鏡的裂縫已經蜿蜒到了極限隻聽“轟”一聲碎片如同潑冰雹從頭頂傾斜而下

    衣袍在空氣中掀起霍霍風聲景澈尚回神那襲玄衣已經鋪蓋地將她護在身下

    銅鏡劈啪啦匝地再碎成更的細片四處迸濺

    許是銅片尖銳處正戳到身上百風間悶哼一聲景澈這才想起此刻他沒有靈力堪如普通人急切地動彈了下想站起身而他的聲音在耳邊毋庸置疑地響起：“別動”

    景澈愣了愣：“我有靈力護體”

    口氣端著一貫的從容隔著衣衫他的心跳壓在身後仍是不緊不慢氣息勻勻吐在耳畔：“我知道”

    景澈還想再什終是都哽在喉間弱了下去

    地在耳邊沒完沒了地撕裂而嘈嘈切切之中她失去了判斷恍惚覺得自己還是他的徒弟被他用血肉之軀護著溫柔鋪蓋地近在咫尺又仿佛極不真實聲音逐漸減弱四下寂靜地一切都失去了存在感真假難辨跟著做夢似的

    光不知道是從哪瀉下來打在碎一地的銅渣上星星點點

    一動不動地這趴著過了半晌直到所有動靜都不再起伏才聽到衣袍窸窸窣窣百風間徐徐站起身掃視一眼四周平靜敘述道：“溫婉不見了”

    景澈跟著爬起來麵具下的神情有些木然她壓根沒有聽到百風間什抬眸隻見到他背後好些銅渣子嵌入肉引開衣袍上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你流血了啊”聲音軟軟劃開像是一團黏稠的蜜含著出奇溫柔

    百風間微怔疑心自己是聽錯了本就像極了阿澈的聲音這會不帶一點兒紅衣特有的諷刺和不屑他迫切地回過頭錯覺以為能看到記憶那個少女慣常發怔的模樣柳眉半彎桃花眸微翹長發垂在兩鬢像是一陣

    可印入眼的隻有一張銀色的麵具蜿蜒花紋投出密密麻麻的陰影一雙眼眸藏在麵具下黑漆漆的如同深潭的雨花石

    錯覺終歸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