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這一句，百風間卻沒有再解釋下去，也沒有再旁的話，一襲玄衣飄飄不緊不慢走出墨塔，也不管身後人有沒有跟上來。景澈愣在原地，委實琢磨不透他的態度，本不想再同他糾纏，轉念想想自己若是繼續留在這，等到別的弟子發現必定更加麻煩……隻得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百風間沒有禦劍，而是不知哪來的閑情逸致，竟然徒步順著山路回去雲覃峰。

    景澈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一路靜得隻有衣衫窸窣的聲音，細細碎碎，極其輕微。走了很久，有種跋涉千山萬水的錯覺，雲覃峰的山門在月光的籠罩下看起來有種異樣的溫柔。百風間突然停下來，隔著幾級台階回頭看她，景澈亦停下來，喉頭嚅囁終不知道什。

    連她都察覺到了，他們之間氣氛有種超出她想象的詭異。百風間雖然一直都令他捉摸不透，但是往常他的行為卻是有根可循，如今他究竟是想做什？

    “你可還記得這個地方？”他問，低沉的語氣無端帶點悲憫。

    景澈眼皮一跳，臉上的麵具迎著冰冷的月輝，淡漠回答：“劍聖想問什，莫要繞彎子了。”

    “當日在這追你追出九重山，還是讓你逃了，如今你卻又回到此處，命運倒是神奇。”百風間站在高處感慨。

    景澈蹙眉，他不像是會懷舊的人，這番話……難道是話有話？腦中正揪不出個頭緒，突兀一陣風掃過長發，百風間陡然間就站到了眼前。

    景澈驚得後退一步，卻被他溫熱的大掌攬了回來，他什都不做，隻是用指節微微撥起她的長發，深邃的眸子漆黑如同夜空，半晌後道：“好好一頭長發，為何要剪？”

    她在心中苦笑，割發斷義的記憶，他果然是不記得了……不記得了更好，他們仍是兩不相幹的人。

    “女無悅己者，留著長發何用？”景澈並未裝出往常一樣淩厲的譏笑，神情略顯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