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溪不知道溫僑在他掛斷手機之後,又給葉未央打了一通電話。
正如之前所言,摩根史坦利不是一個信奉教條主義的公司,起碼在沈沉溪領導下的亞太區不是。
先前葉未央想的並沒有錯,摩根史坦利亞太區的確對員工有溫僑所的那些限製。
但他卻隱瞞了些事情——
第一,這些規定,是在沈沉溪的意見之下方才設立的,也就是,沈沉溪便是這些‘不能逾越’的規矩的創立人。
第二,包括碧央集團在內的很多摩根史坦利的合作公司並不知道的是,在那些看似嚴格的規定之上,其實還有一個既屬於權利又屬於義務的隱藏設定——
事急從權。
沈沉溪賦予了亞太區的職員們在同行政級別的條件下,擁有事急從權的權利。
換句話,在溫僑與馮想同屬大區總裁的情況下,無論馮想是否在美國述職,溫僑都有能力行使亞太區總裁所擁有的的職權。
當然,這個權利不是可以隨便濫用的,一旦溫僑越級代替行使了馮想的職權,那也就意味著他要背負更大的壓力和責任。
倘若最後結果是好的話,那自然萬事如意,皆大歡喜,而倘若最後結果不盡如人意的話,那溫僑則會麵臨來自紐約總部最嚴厲的問責——
輕則停職,重則開除或者被送進監獄。
這便是沈沉溪設立那些規矩的初衷——
他不希望他的員工們成為一群照規辦事的死呆子,但也不願他們過分的馬行空,無視規則從而釀成大禍。
這種在貌似鐵打的規則之上開個窗的行為,則是目前看來最好的折中方法。
而具體事情當然要具體而論。
對於溫僑來,僅僅以現下碧央集團所麵臨的困境來看,在碧央集團近兩年財務報表尚可,整體資產良好的背景下,他要是出手替其對花旗進行擔保,回報率必然是大於風險率的。
一來,給碧央集團一個緩和的喘息時間,雖然其丟失了參與南亞鑽石灣項目的機會,但其在姑蘇,旅大,琴島等新一線城市開發的樓盤項目,快則到年末,最遲在明年初,一定會給碧央集團賬麵上帶來一筆不的流動資金,為其強行續上命——
前提是,碧央集團能保證在這兒之前資金鏈不發生斷裂。
再者,碧央集團與摩根史坦利是存在合作關係的,一旦這棵中國地產業界之內的盤根老樹一夕之內倒塌了的話,摩根史坦利固然可以在這次風波中渾水摸魚,獲得不的利益,但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卻是不利的。
畢竟,在江南地區的地產商之中,扶持或者重新交好一個能達到碧央集團高度的地產集團,遠比維護好碧央集團穩定所花費的代價要大。
所以,就事論事而言,溫僑是應該答應葉未央的請求的。
但溫僑遲遲不肯鬆口的原因,並非是因為他腦子進水了,放著白給的錢不要,而是因為以上隻是於公考慮,於私,他不得不考慮沈沉溪那邊的態度。
隻要沈沉溪一刻沒表態,那他就一刻也絕不能鬆口。
而他雖然不能幫葉未央解決問題,但他卻可以給葉未央指條明路。
微弱且柔和的壁燈之下,溫僑已經眯眼久時,而電腦屏幕上的那曲古風歌,也已被循環了好多遍。
不經意之間,隻見他的唇角忽然勾出了一抹帶有弧度的笑容。
不知是對歌,還是對人
雨後的夜總是涼風習習。
盡管馬上就要進入盛夏,但這場春末的雨還是為淞滬送來了涼意——
最後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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