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如此肆無忌憚地對葉未央進行公主抱,從來都是一項特權。
而這項特權,哪怕直到現在,也隻屬於一個人——
當年那個讓葉長樂並不喜歡,但卻不得不佩服的少年。
當時陳夕還少年。
少年就是少年,他們看春風不喜,看夏蟬不煩,看秋風不悲,看冬雪不歎,看滿身富貴無察覺,看不公不允敢麵對。
那時候的沈沉溪可謂是鋒芒畢露,如一把伴隨著寒光出鞘的寶劍,寒氣逼人,劍意迫人。
但偏偏,他又保持著那些許的少年心性,敢為了朋友去嚐試螳臂當車的戲碼,為了心愛的戀人敢於掀起風浪,哪怕那時的他隻是一艘再微不足道的舟。
是人就會成長,是人就會對自己從前的某些行為哂然一笑。
按理來,今時今日的沈沉溪,再也不是那個少年了,陳夕這個名字,也早已被丟棄在了歲月的風中。
可是,此時此刻的葉長樂眼中,與她相視一眼的人,不是那個她叔叔拍馬都不及的大人物,而卻依舊是當時的那個少年——
那個眼中隻有葉未央的少年。
真是好生奇怪的感覺。
葉長樂怔怔看著那兩人,想上前些什,但終究是沒有走上前。
而站在她旁邊的許文彧,神色也尤為讓人揣摩不透。
仿佛喜悅,仿佛悲傷;仿佛欣慰,仿佛悲涼。
她曾無數次想象與他再見的畫麵。
就像是一場永遠也做不完的夢,夢有無限種可能。
沈沉溪是她年少時的一場夢,一場翩若驚鴻的邂逅。
但不管如何,是夢,那就終究要醒的。
眼下的情況看來,這一幕與十一年前相比,好像並沒太大的改變。
他的眼,依舊隻有她
她在沈沉溪看向她的時候,想露出一個釋懷且祝福的微笑。
可是這顆心啊,卻偏偏讓這抹微笑染上了一層苦澀。
就像霜雪見到月光,燭火遇見太陽——
明明很相似,明明很動人,但卻在她的麵前,不由自主地產生出了自慚形愧的感覺。
能落盡涯海角的,不是霜雪,而是月光。
能穿過春夏秋冬的,不是燭火,而是太陽。
能曆經風塵,橫跨歲月,依舊被沈沉溪待之如故的,不是她許文彧,而是葉未央。
也許緣分真的是早已注定的東西。
這世間要拆散一對有情人不容易,要複合一對有情人更難。
但無論是拆散或是複合,終歸,他們之間是有緣分的。
沈沉溪與許文彧並無緣分,甚至連有緣無份都算不上。
少女情懷總是詩。
這些年讓許文彧消散不去,積累下來的情思,怕是能寫出一部詩經還能有剩餘。
但那又怎樣呢?
從一開始,沈沉溪的眼中便沒有她。
他的眼,始終隻有他懷中抱著的那人。
因此,無論是葉長樂還是許文彧,或者別的其他人,沈沉溪給予他們的隻是匆匆一瞥。
連一個招呼都沒有打。
“他還是老樣子”
看著沈沉溪抱著葉未央消失於轉角後,葉長樂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而許文彧卻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