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參加壽宴的親朋好友們,出手都比較闊氣。
當然,這的闊氣隻能算是相對而言。
在尋常人家的眼,價值上萬的禮物,自然是十分難得;而在黃熾的眼中,這禮物也就算那回事;至於在沈沉溪的眼,這些禮物就變成了馬路貨色,不值一提。
而連之行看著出手驟然間變得大方的親戚們,雖然表麵上不言,但心中卻是跟明鏡一樣。
還不是想討好自己,進而搭上自己女婿黃熾這條線,以求能多一條財路?
連之行雖然是個行為舉止偏老派兒,但不代表他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親戚們的這點九九,他還是能一眼看出來的。
而連之行都能看出的事情,操持這個家一輩子的老伴薛紅,又怎會看不出來?
老太太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但暗地不動聲色地扯了扯連之行的袖子,低聲道:
“這送來的都是燙手山芋啊。”
可不是嘛,人情往來,哪兒能隻有來,沒有往?
今親朋好友們前來祝壽,又送上厚禮,算是給足了連之行這老兩口的麵子。
而等到他日人家有所請求的時候,這老兩口又怎能置之不理,將人拒之門外?
所以,現在連之行收到的與其是壽禮,倒不如收到的是人情債。
既然是債,自然是有要還的一。
並且,這人情債還不會是由他們老兩口來還,而是會轉給他們的女兒女婿。
這讓十餘年沒見女兒的薛老太如何能甘願接受?
她有意回絕這些壽禮,可問題是,這不是她想拒絕就能拒絕的啊!
因為這是壽禮。
因為這是人情。
如果連之行老兩口不接受的話,那就是不近人情。
倘若這兩人臉厚心黑,收下禮物之後不幫忙的話,其實送禮的人拿他們也沒什辦法,撐死就在親戚圈子咒罵幾句,大家之後老死不相往來罷了。
但人家正是拿捏住了這老兩口的心性。
別人知道,連之行老兩口是厚道人,既然收了禮,他日有所請求的時候,就不會翻臉不認人。
而連之行一邊笑著對送禮的親戚老友表示感謝,中間找了個間隙,同樣對薛紅低聲道:
“別擔心了,等今晚過後,咱倆找人算算這些禮物的價錢,把沒用的都賣了再補一下差價,找機會買個相同價值的禮物,給他們送回去。”
薛紅聞言,點了點頭,這才放心了下來,敢於將禮物一一都收了起來。
而今日來參加祝壽的人,礙於連之行的年紀,並沒有比其還大的長輩,基本上都是同輩或者是兒孫輩。
至於那些相對昂貴的禮物,多是子侄輩送的,至於孫輩,要就是年紀太,隻有十來歲,肯定沒法送什拿的出手的禮物,要則是已經成年,但禮物卻相當於隨父母一道了。
但這也並不是,孫輩的一個送禮的都沒有。
十六歲的黃暖,就在父輩送完壽禮後,送上了一件別出心裁的禮物——
竟是一幅展開來長約一米,寬約半米的水墨畫。
畫麵之上,隻見幾隻丹頂鶴嬉戲於湖沼間的淺水灘上,神情尤是歡脫,而一筆筆濃墨重彩的鬆枝穿插在整幅畫卷之間,平添了幾分雅致。
鬆鶴延年圖。
這是一幅標準的鬆鶴延年圖。
雖然懂畫的人還能從細節之處,看到許多方麵的不足,但作為外孫女的壽禮來,這幅討了個好口彩的水墨畫,還是一份上佳的禮物。
“好孩子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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