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怒發衝冠戰千軍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凜風那個吹 本章:第十四回 怒發衝冠戰千軍

    這日一早,習伯約醒來後,便到院中將“幽冥神掌”自頭至尾練了一遍。此時院中隻剩下他一個人,自然也無拘束了。而後,他又回到房中將圖譜再次看了一遍,歎道:“如果真能如圖譜中所,打出那股陰寒內勁,那可真是太好了!”不過轉念一想,隻覺雖然無法打出那股陰寒內勁,但總算學會了一套精妙掌法,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過不多久,便有弟子將早飯送了來。這個弟子幾乎日日為習伯約送飯,早已與他相熟,便問道:“習師兄,今日這頓早飯,可是秋霜師姐親自為師兄烹製的!”其實,這個弟子年歲尚比習伯約要大,隻不過他的身份地位與習伯約相去甚遠,是以才稱呼習伯約為“師兄”。

    沈秋霜為習伯約做的,乃是他最愛吃的點心——蟹黃畢羅。昔年在沈麗娘府上時,習伯約初次嚐到時便愛得要命,而後前往劍南學藝,隻因李淳風乃是出家之人,素來簡樸,他便再未吃到過了。日子久了,習伯約早已將其忘了,是以再次回到揚州時,他也未曾提起。此時乍見兒時最愛的美食,他自是不勝唏噓,心道:“難為霜兒還記得這個!”

    回想起第一次吃蟹黃畢羅時,湯汁自嘴角流下,霜兒笑著用絲巾為自己擦拭,習伯約直覺恍如昨日,再想到沈秋霜自便養尊處優,如今竟然親自為自己做點心,更是感動,便徑直便以手拿起一塊來嚐了一口,卻覺入口鹹澀,不由得搖頭苦笑。沈秋霜以前連廚房都未曾進過,更莫是親手烹製點心了,味道不對也是在所難免的,而且她第一次便能將畢羅做得似模似樣,已是頗為難能可貴了。

    那弟子見習伯約苦笑,不明就,便道:“此時正值十月,正是蟹肥之時,秋霜師姐特意命人下山去買來了幾隻肥蟹,為習師兄烹製這道點心,莫非是師兄不愛吃,抑或是味道不好?”習伯約聽罷,暗道:“真難為霜兒如此費心!”他搖搖頭,沒有答話,隻是將送來的蟹黃畢羅吃得一個不剩。

    用過早飯,習伯約便與那弟子一同出了院子。那弟子隻以為習伯約已經練成了“幽冥神掌”,激動之下,徑自去稟報楊青龍了。習伯約對總壇不甚熟悉,本欲讓那弟子領自己去與沈秋霜相見,可那弟子竟然不顧而去,他也隻得自行找尋了。

    好在沒過多久便又遇到一個弟子,習伯約問明了方向,便快步向側院趕去。到了側院中,習伯約正欲呼喊,卻聽廂房中傳來一聲長笑,原來,楊青龍得知消息後,竟先於他來到了側院。

    楊青龍到了側院,便一直坐在習伯約的廂房中等候,他輕功卓絕,隔壁的沈秋霜竟然是渾然未覺。此時聽到笑聲,沈秋霜方才驚覺,打開門來看時,便望見習伯約站在院中,不禁呆了。

    習伯約望見沈秋霜自房中走出,微微一笑便欲上前與其親近一番。可他尚未邁步,一道身影卻已掠至了他身前,伸手抓向了他的手掌。習伯約未加思索,便施展“兩儀幻”向後撤了一步。

    這道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楊青龍。他激動之下想要握住習伯約的手,不料卻被習伯約躲了開來,不由得一愣,哈哈一笑道:“好子!”習伯約方才看清身前之人,便趕忙行禮。楊青龍滿麵興奮之色,問道:“賢侄可是真的練成了?”習伯約心知他問的乃是“幽冥神掌”,便歎氣道:“哎!來慚愧,弟子仍是未能練成。”楊青龍聞言,不由得大失所望,呆立良久,方才長歎一聲,道:“我這便命人去將圖譜燒了,以後也沒必要再去白費功夫了!”

    習伯約不禁一愣,隻以為楊青龍失望之餘已是失去了理智,趕忙勸道:“楊長老,想來日後必有才智高絕的弟子能參透其中奧妙,練成這套掌法!”楊青龍搖搖頭,望著習伯約,沉聲道:“我行走江湖數十年,閱人無數,以師侄的賦根骨為最,你尚且不能練成,更遑論他人!”習伯約登時無言以對。

    沉默良久,楊青龍又道:“我那混賬兒子與崔師侄、景師侄皆已返回各自分壇複命去了,總壇之中也無別人,習師侄便多盤桓幾日吧。”習伯約不便拒絕,隻得點頭答應,楊青龍方才離去。

    沈秋霜與習伯約分別日久,此時乍見愛郎歸來,她隻想撲入習伯約懷中傾訴相思之苦。可楊青龍遲遲不去,她也隻得在心中暗暗埋怨。待楊青龍終於邁步而去,她早已等得焦急難耐,趕忙撲向了習伯約。

    習伯約張臂將沈秋霜抱住,低頭看時,卻發覺沈秋霜目中含淚,已是泫然欲泣,便趕忙安慰道:“霜兒,莫哭。”二人雖同在總壇中,但沈秋霜唯恐誤了習伯約練武,便強自壓抑心中思念,不敢去打擾他。即便是舞蝶教她親自去為習伯約送飯,沈秋霜也一口回絕了。此刻,沈秋霜卻如何也止不住眼淚,已是輕聲抽泣起來。

    習伯約隻得輕撫她的後背,柔聲安慰。沈秋霜哭了半晌,心情稍稍平複,適才習伯約與楊青龍所的話她都聽到了,便問道:“伯約哥哥,那掌法你未能練成嗎?”習伯約點點頭,卻又搖搖頭,道:“招式倒是學會了,卻發揮不出圖譜中所那般威力,所以還是算不得學會了。”沈秋霜聞言,不禁歎了一口氣。

    習伯約倒是笑了,道:“怎你們聽我未能練成‘幽冥神掌’都是搖頭歎氣?”他向後望了望,見身後無人,才湊到沈秋霜耳邊道:“我反複習練,卻始終未能練成圖譜中所的那股陰寒內勁,所以我猜測,是不是宮主在騙人?”他話之時,呼出的氣息吹在沈秋霜臉上,不禁令沈秋霜麵紅耳赤,心旌搖曳。

    忽聽有人低聲偷笑,原來,吹絮與舞蝶也來到了房外,恰巧望見習伯約低頭與沈秋霜竊竊私語的一幕,還以為他們不堪相思之苦,在院中便親熱起來。二人噗哧一笑,趕忙掩嘴回了房中。

    沈秋霜正是歡喜沉醉之時,也未發覺,隻是思索了一番,搖搖頭,低聲道:“應該不會的,娘提到宮主時,從來都是崇敬之極,後來到了嵩山見到楊長老,依然是如此,想來宮主在弟子心目中必是個了不起之人,何必故弄玄虛?若是被人發覺了,豈不是自損威名?”習伯約聞言,也覺有理,道:“這倒也是,連我師父對宮主都是頗為推崇,想來是不會有錯的!”

    思忖片刻,他忽然驚呼道:“如此來,隻可能是有人將圖譜篡改了!”沈秋霜聞言亦是一驚,心道:“也隻有這種可能了!”便問道:“那會是誰呢?莫非是……”二人不由得望向對方,異口同聲低呼道:“楊青龍!”

    楊青龍長年在總壇,“幽冥神掌”的圖譜更是由他掌管,他若是要篡改其中內容,可謂是輕而易舉!更何況,他還曾親口過,另外三本圖譜乃是他教人抄繪的,是以習伯約與沈秋霜皆是不由自主便想到了他。

    沈秋霜想了想,又道:“可是楊師伯也不會‘幽冥神掌’啊!”習伯約聽得搖頭,笑道:“霜兒,你怎知他不會?或許他是深藏不露啊!”沈秋霜一愣,頷首道:“也對!”不過她涉世不深,始終覺得自己娘親極為敬重的大師伯不該是壞人,便又道:“可是如此做,於他又有何好處呢?”習伯約想也未想便答道:“你應該記得你娘過,她的三個師兄為了宮主之位爭得不可開交吧?楊青龍會的那套“烈陽掌”著實厲害,恐怕他的兩位師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自然不願別人學會威力卓絕的武功來與他抗衡!”他分析得合情合理,沈秋霜不由得點點頭。

    忽然想起景克逸與楊再興,習伯約冷笑道:“而且依我看,楊長老那兒子遠遜於白虎壇的景師兄,所以楊青龍如此做恐怕也是為了日後著想。”沈秋霜聞言,默然半晌,方才幽幽地道:“瞧他樣貌堂堂,似是個謙謙君子,真想不到竟也是個滿腹陰謀的奸狡之人!”習伯約聽了,暗道:“自古以來,能成大業者,哪個不是奸詐之人?幽冥宮誌在奪取江山,如果楊青龍真是個敦厚老實之人,那宮中弟子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沈秋霜頓了頓,仍自喃喃道:“伯約哥哥還不知道吧?每一次提起楊長老,娘的語氣中都會透出溫柔情意,以前我不懂,後來長大了才知道,那股情意便是愛人之間才會有的!”習伯約乍聞此等隱秘,不由得瞠目結舌,半晌方才回過神來。

    他心中不禁冒出一個念頭:“莫非……莫非楊青龍便是霜兒的父親?”可是仔細一想,又覺不對,霜兒長得與楊青龍並不像,反而與李裹兒有幾分相似!冒出如此荒唐念頭,習伯約登時驚得呆了,狠狠搖了搖頭,暗道:“一定是我與裹兒分別日久,心中思念所致!對,定是如此!”

    沈秋霜見狀,還以為習伯約是被自己的話驚呆了,趕忙道:“伯約哥哥,適才的話你可千萬別出去,若是被娘知道的話,定會撕了我的嘴!”習伯約點點頭,木然無語。

    二人便相攜回了房中。吹絮與舞蝶回到房中,一直透過門縫偷偷窺視著二人的動靜,見他們終於回屋,也趕忙跟了過去。進屋見禮畢,舞蝶便道:“習少爺,姐做得點心可還可口?”沈秋霜聞言,方才想起此事,趕忙望向習伯約,目光之中滿是希冀。

    習伯約點頭笑道:“出自霜兒妹妹之手,自然是美味可口!”沈秋霜聽了,雖然歡喜,卻也知道自己的斤兩,笑道:“伯約哥哥隻顧哄我,怕是難以下咽吧?”習伯約微微搖頭,問道:“我閉關三月,你們怎不先回揚州?”吹絮嘻嘻笑道:“姐日思夜想,如何舍得走啊!”

    沈秋霜麵色微紅,道:“我們回去也無事可做,不如在此等候伯約哥哥。”

    習伯約點點頭,又問道:“這三個月待在總壇中,你們肯定悶壞了吧?”沈秋霜道:“初時卻是有些氣悶,後來便時常與她們二人到山中遊玩,又或是在房中繡花,倒也悠然自得。”習伯約道:“如此便好!現今我也不用再練那‘幽冥神掌’了,咱們不如早日回轉揚州吧,姨娘恐怕早已思念得緊了!”沈秋霜自然願意早日返回揚州,便點頭答應了。習伯約道:“楊壇主命我再留幾日,待此間事了,咱們便出發返回揚州!”

    第二日,楊青龍命弟子將習伯約喚到了前殿。二人在前殿中閑聊了幾句,楊青龍問道:“伯約賢侄,你如今年方幾何啊?”習伯約答道:“弟子今年已是十四歲了!”楊青龍望了望習伯約,歎道:“賢侄真乃是縱英才,我似你這般年歲時,可沒有這般好的武功!”習伯約笑道:“楊長老謬讚!”

    楊青龍凝神半晌,忽又望向習伯約,麵上滿是慈愛之色。習伯約不知他這是何意,正自納悶,楊青龍忽然大笑一聲,道:“賢侄可願與我切磋過招?”自從為神秀所傷後,習伯約方知自己對敵之時尚有頗多不足,便急切想要增長對敵經驗,而楊青龍的武功恐怕不輸於神秀,習伯約自然樂意與其過招比試。

    二人來到殿外空地,楊青龍道:“賢侄,你們師道的武功我也會得不少,你便使出你練得最得意的一門功夫,讓我瞧瞧你的火候如何。”一個門派當中,最為絕密的便是修煉內功的法門,便是許多不是派中長老親傳的弟子都無緣習練,為的便是防其外傳。但沈麗娘身為外人,卻會師道的至高心法“正一玄功”,可見幽冥宮與師道的關係頗為密切,楊青龍會一些師道的功夫也非奇事。

    習伯約聞言,卻被激起了好勝之心,思忖了一番,便點頭道:“如此弟子便得罪了!”微一抱拳,使出了一招“出水芙蓉”,打向楊青龍。楊青龍右掌微微一揚便將習伯約的掌勢化解了,他氣得斥道:“胡鬧!我命你使出師道的功夫,你為何使‘百花掌’?”習伯約未料一眼便被看穿了,奇道:“楊長老也會這套掌法?”楊青龍苦笑道:“如何不會?這雖然是朱雀壇的掌法,但師妹的武功卻是我親手教的!”

    習伯約點點頭,心中思索著到底該用何種武功。李淳風傳他的武功,他皆是練得純熟無比,可若是練得最得意的,倒還真是不好抉擇。楊青龍不知習伯約為何發愣,便喝道:“怎?莫非你師父傳你的武功都被你忘了?”習伯約便不再猶豫,使出了“太一神拳”。

    這套拳法他已反反複複練過上千遍,早已稔熟無比,況且他心中有氣,這一拳帶上了三分勁道,打向了楊青龍前胸。楊青龍見習伯約的拳頭挾著勁風襲來,卻依然是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待這一拳將要打到胸膛時,方才微微撤步,繼而抬左臂點向習伯約肋下。

    這一指迅疾異常,習伯約若不收拳後撤,“商曲穴”必然被點。習伯約隻得被迫變招,變拳為爪,抓向楊青龍的手臂。他應對奇速,倒教楊青龍頗為意外。

    楊青龍滿意一笑,便收回了手臂。師道乃是玄門正宗,教中武學重於內功而非招式,既然楊青龍對師道的武功招式了如指掌,習伯約心知憑這套拳法難為他是不可能的了,是以習伯約隻能化拳為掌,使起了師父李淳風自創的掌法。

    這套掌法甫一使出,楊青龍便大感驚奇,緩步後撤之時,問道:“這套掌法我怎從未見過?恐怕不是師道武功吧?”習伯約聞言,心中冷哼道:“師父創出的掌法,你又如何認得出來?”他惱恨楊青龍篡改了“幽冥神掌”的修煉之法,口中便不客氣道:“楊師伯又不是師道的弟子,憑何便認為我這套掌法不是師道的武功?”

    楊青龍城府極深,隻是微笑道:“哦?既然如此,那我就見識見識賢侄這套掌法的威力。”習伯約所使的這套掌法與世間武功皆不相同,若是單單使出這套掌法,威力平平無奇,但若雜於其他拳腳功夫中使出,卻有意想不到的妙處,乃是李淳風取《道德經》中“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之理創出,便為其取名為“若水掌”。

    這“若水掌”隻有七式,分別為“豫、猶、儼、渙、敦、曠、混”,同樣是取自《道德經》之中,以此七式掌法輔以其他拳腳招式,便能威力倍增。不過來雖然簡單,但沒有豐富的對敵經驗,卻是絕難做到的,蓋因這七式掌法的用處各自不同,若是用錯,反而會適得其反。

    習伯約此前無甚對敵經驗,是以一直不敢使出,即便是與袁客師、沈麗娘切磋之時也是如此。但此刻他心中有氣,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便以“若水掌”的“渙”式打出,而後又使出以“幽冥神掌”中的第二式“風雪交加”。

    這“渙”式本是極靈動的一式,繞敵身周飛轉,掌勢卻凝而不發,但“風雪交加”這一式卻是雙掌疾攻,倒有出其不意之效,教楊青龍也是一驚。隻聽楊青龍大喝一聲“來得好”,便即雙掌迎上,習伯約卻又倏忽使出“敦”式,雙足立在原地,教楊青龍大感意外,表情也凝重起來。

    二人鬥了二十餘招,習伯約妙招迭出,也是信心倍增,已完全占了上風,但楊青龍憑著豐富的對敵經驗,卻也守得密不透風,絲毫不露破綻,任習伯約掌勢如何凶猛,也不能再將他迫退一步。

    又鬥五十招,習伯約與楊青龍的武學修為終究是相去甚遠,待他將七式“若水掌”雜於“幽冥神掌”中反複使過幾遍後,楊青龍便已能從容應付了。楊青龍眼力甚高,其實早瞧出習伯約掌法中的破綻,隻是察覺習伯約對運用招式的時機把握得尚不熟練,便有意陪習伯約多加練習。

    漸漸的,習伯約也察覺了,隻得苦笑道:“看來我這套掌法也未能難到楊師伯。”楊青龍微微一笑,道:“賢侄真不愧是李仙師的高足!假以時日,必將領袖群倫!”習伯約思忖一番,便即停下手上動作,問道:“此前與楊師兄過招,他有一套威力絕強的掌法叫‘烈陽掌’,據是楊師伯所傳,不知楊師伯可否使出來讓侄見識見識?”

    楊青龍點點頭,道:“賢侄接招!”便揮掌攻了上去。這回攻守異勢,楊青龍又是一陣疾攻,習伯約立時手忙腳亂,應接不暇。撐過二十招,習伯約已看出楊青龍所使的招式與那日楊再興所用的“烈陽掌”無異,他忌憚那股灼熱內勁,是以不敢碰觸楊青龍的手掌,可楊青龍攻得又急,他隻得步步後撤,頗為狼狽。

    楊青龍似是有意令教伯約難堪,眼見得習伯約身後便是院牆,已是退無可退了,他卻毫不收手,掌勢仍是迅疾無比。習伯約再退一步,後背已撞在了牆上,楊青龍的一掌卻已打來,他隻得舉掌相迎。

    習伯約本以為又要吃一番苦頭了,沒想到楊青龍的掌上卻是綿軟無力。二人的手掌一觸即分,習伯約尚未回過神來,楊青龍已借著習伯約的掌力向後飄落,笑道:“如何?與你師門長輩過招時可曾有這般驚險刺激?”習伯約搖搖頭,楊青龍又道:“平常的同門較技,隻能教你掌握所學招式,隻有似這般真刀真槍的過招,才能真正提升你臨敵之時的應變能力。”

    習伯約點點頭,問道:“楊師伯的掌上怎沒有那股灼熱勁道?”楊青龍道:“我與賢侄隻是過招,又不是要拚個你死我活,豈可用上那等霸道內勁?”頓了頓,他又道:“況且,我若真用上那股內勁,你也絕對撐不到此刻!”習伯約心知楊青龍所言不假,又問道:“這‘烈陽掌’威力確實非同一般,不知楊師伯可否將其傳與侄?”

    楊青龍聞言,微微一歎,搖頭道:“非是不願,而是不能爾!”習伯約一愣,問道:“為何不能?”楊青龍道:“當年師父傳我‘烈陽掌’時曾經吩咐過,若我有兒子,則隻能傳與我的兒子,若是我沒有子嗣,則隻能傳與壇中一位中意的弟子。”頓了頓,他歎氣道:“可惜啊,我那混賬兒子不似師侄這般超群絕倫。”

    習伯約雖不知他這番話是真是假,卻也隻得歎道:“如此來,真是遺憾呢!”楊青龍笑道:“其實,賢侄不曾學過‘烈陽掌’,武功也比我那混賬兒子高了不知多少!”習伯約搖頭道:“楊師兄盡得真傳,非是我能比的。”楊青龍笑道:“適才我擊你左肋時,你隻需左掌斜引,便可破解。”罷,他便用手比劃起來。

    楊青龍便將適才過招時習伯約不足一一講出,並且為其一一糾正,習伯約仔細體會,倒是獲益不少。

    此後三日,習伯約每日與楊青龍過招。楊青龍似是對習伯約頗為喜愛,將他一生與人比試過招的心得傾囊相授。習伯約將楊青龍的話牢記心中,再回想起此前與神秀的那次拚鬥,也發覺當時所用的招式確實不夠妥當,卻又想不出有何招式能破解神秀那一掌。

    他便將心中疑惑講了出來。楊青龍聽罷,吃驚之餘,便命習伯約將當日的情形仔細講出,而後,二人又照當日情形比劃了一番。不過,楊青龍苦思了一整日也未能想出破解之法,隻得告訴習伯約,再遇上這一掌時,務須飛身後撤。

    沈秋霜思念娘親,這一日便提出返回揚州。習伯約隻覺此間之事已了,是該回去向沈麗娘報告一番了,便點頭答應了。吹絮與舞蝶便即留在房中收拾行李,習伯約與沈秋霜則一同去向楊青龍告別。

    可是二人找了好久,卻沒有見到楊青龍的蹤影,正自納悶之際,卻見楊青龍自總壇外匆匆趕回。二人迎上,尚未開口,楊青龍卻已哈哈笑道:“賢侄,我正要找你呢!”習伯約聞言一愣,不知他找自己何事。

    沈秋霜卻自顧自地道:“我與伯約哥哥是來向楊師伯告辭的!”楊青龍聞言搖搖頭,歎道:“賢侄,恐怕你還不能走啊!”沈秋霜一愣,問道:“掌法也學了,為何不能走?”楊青龍歎道:“你們住在山中,不知江湖之事,咱們幽冥宮重出江湖,這幾個月來已掀起了不的風浪!”

    習伯約與沈秋霜對望一眼,沈秋霜問道:“可這與我們返回揚州何幹?”楊青龍道:“你們皆是宮中弟子,如今有要事急需習賢侄去辦,你有沒有幹係?”沈秋霜無言以對,隻得望向習伯約。

    習伯約便問道:“楊長老,不知是何事要我去辦?”楊青龍道:“咱們幽冥宮若是隻在江湖之中興起風浪,恐怕不足以顛覆武周,尚需另辟蹊徑才行。”他頓了頓,又道:“如今我得到消息,前日突厥南下襲擾河北道,武則已命廬陵王為河北道元帥、狄仁傑為河北道副元帥,率兵征討。”習伯約聽得一驚,趕忙問道:“楊師伯是要我去刺殺廬陵王?”即便廬陵王李顯不是高宗嫡子,也是李裹兒的父親,要習伯約去刺殺他,習伯約是萬萬不會答應的,不僅不會答應,恐怕還會去保護李顯。

    楊青龍卻搖搖頭,道:“那李顯無才無德,廢物一個,殺之徒費力氣,我要賢侄去殺的,乃是狄仁傑!”習伯約聞言,不禁長出一口氣。楊青龍又道:“這狄仁傑極得武則倚重,乃是武則的心腹重臣,平素也多是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助那武則殘害百姓。若是能結果了狄仁傑,自能震懾下,也可為黎民百姓出一口惡氣!”

    習伯約點點頭,道:“如此惡賊,人人得而誅之,即便是楊師伯不曾吩咐,我也會去為百姓除害的!”楊青龍聞言大喜,道:“此次他離開洛陽,乃是絕佳良機,不可錯過!由賢侄前往,我便放心了!”罷,他已哈哈大笑起來。沈秋霜忽然問道:“既然事關重大,楊師伯為何不親自前去?反而要派伯約哥哥這個後生晚輩去?”

    楊青龍望著沈秋霜,麵露苦笑,答道:“我那混賬兒子胡作非為,已將河南道武林攪得翻地覆,我若不回去補救一番,恐怕青龍分壇都有覆滅之危!”沈秋霜聞言,心中不免將楊再興埋怨一番,習伯約則是大驚失色,心道:“若是少了青龍壇,幽冥宮必然實力大減!”他便道:“如此來,的確是事關重大!楊師伯還是速速趕回去吧,莫再耽擱了!”

    楊青龍點點頭,道:“賢侄,你下山後隻需一路往北趕往範陽,到了範陽後,自會有玄武壇的弟子來接應你。”習伯約點頭道:“楊師伯放心,我一定竭盡所能!”楊青龍點點頭,道:“有賢侄前往,我便放心了!那,賢侄,霜兒,咱們後會有期!”罷,他轉身便走。

    沈秋霜卻趕忙喚道:“且慢!”楊青龍停步回身,望向沈秋霜。沈秋霜道:“既然那狄仁傑是朝中重臣,身邊必有高手護衛,隻憑伯約哥哥一人便能將他殺了?”她心知此事已是無法阻止,自然要為習伯約仔細思慮一番,以策萬全。

    楊青龍微微一笑,道:“以伯約賢侄的武功,世上已是少有敵手了,況且我早已探明,那狄仁傑的護衛不過是些江湖中二、三流的角色,霜兒無需擔心!”沈秋霜隻得暗歎一口氣,不再言語。楊青龍又道:“另外,我還請了一位前輩高人出麵相助!他往昔便是宮中高手,而後遁隱江湖去了,前不久才由我親自去請回來的。”

    聽到是“前輩高人”,習伯約頓生仰慕之心,問道:“不知那位高人武功如何?”楊青龍道:“自然是出神入化的了!”習伯約聞言,不禁頗為期待。

    楊青龍走後,習伯約與沈秋霜返回廂房,將楊青龍吩咐之事與了吹絮、舞蝶。習伯約便命沈秋霜與吹絮、舞蝶自行返回揚州。沈秋霜想與習伯約同去,習伯約想到此行乃是刺殺朝中大員,甚是凶險,是以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

    他便向吹絮二人使眼色,二人便一齊來勸沈秋霜。沈秋霜也知此行凶險,唯恐自己這個累贅會誤事,隻得無奈答應了。四人便攜著行李離開了總壇,到得絕壁前,習伯約恐怕沈秋霜輕功不濟,便又將她抱在懷中,自木樁一步步躍上了絕壁。沈秋霜心知分別在即,便也收起了羞澀,刻意與習伯約溫存。

    四人下了嵩山,回到向煌的客棧中,取回了留在客棧中的馬匹。大宛馬與主人分別數月,也甚是思念,見到習伯約,便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起了習伯約的麵龐,習伯約也笑著梳理起了大宛馬的鬃毛。

    四人來到鎮外,沈秋霜緊緊握住習伯約的手不願鬆開,直到習伯約答應事成之後立刻趕回揚州與她相會,她方才鬆手。習伯約又囑咐吹絮、舞蝶沿途務須看顧好沈秋霜,四人便即分手,習伯約北上前往範陽,而沈秋霜則與吹絮、舞蝶則東下返回了揚州。

    習伯約背著赤炎刃,騎著大宛馬,沿著官道往範陽而去。過了黃河,習伯約縱馬疾馳了一日,便已趕到了魏州。此時色已晚,魏郡的城門已閉,習伯約便在城外尋了個僻靜之處,打坐歇息。

    到得子時,忽然自北方傳來陣陣腳步聲,似是有人在趁夜趕路,其中又夾雜著陣陣哭啼之聲,不禁教習伯約好生驚愕。他便收功站起,借著月色望去,隻見官道之上,有一群人自北方迤邐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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