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四字，卻在他自己都未發覺間，沾染了難以言盡的溫柔。

    除去月無瑕看好戲似到處亂瞟的眼神，桌上氛圍略有一絲尷尬。

    好在不過一會，便聽一個清脆的女孩子的聲音，在三樓大堂響了起來——

    “公儀姐姐！”

    淡竹跑近之後，眼神在幾人麵上來回瞟了一下，最後落在雲逍臉上，頗為失望道：“雲逍哥哥，公儀姐姐沒跟你一起來嗎？”

    雲逍道：“她來了。”

    淡竹頗為茫然地眨著大眼。

    清歡爬到了茶壺上，使勁揮著胳膊，“淡竹，我在這呢。”

    淡竹的嘴能塞進一個雞蛋去，滿是不可思議地將她捧到手心，“公儀姐姐？！”

    下一句就是，“沒關係，不管你變成什樣，我家公子一定都能把你治好的。”

    清歡想，其實有病的不是她呀！

    於是一刻鍾後，就有三道難題被擺在了公子卿的麵前。

    麵色蒼白的月無瑕、巴掌大的葉清歡、變成魚身就再變不回來，持續昏睡不醒的寧歆。

    南燭奉上香茗，那眼神，一直在城遙、寂流與雲逍三人間來來回回，卻因有他家公子在旁，未敢造次，規規矩矩地不敢多一句話。

    最後的結果，是公子卿給了清歡一粒藥丸，囑她在下次月圓時服下，等再過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原來模樣了。

    至於寧歆和月無瑕，一個是半妖，一個則是“功體”特殊，公子卿表示，這兩例並不在他醫者治療的範疇。

    縱使如此，清歡仍是恨不得對他感激涕零。雖然公子卿未具體時間，但好歹是不用提心吊膽外加膽戰心驚地去寄希望於月無瑕了，清歡的感覺真是比什都好。

    末了，當聽他們要往山海國去時，公子卿還十分熱情周到地置辦酒席，為他們送行，從頭至尾未提“報酬”兩字。清歡覺得，他還真是欺生不欺熟。

    醫者笑靨如花，神情坦坦蕩蕩，依如他們從前見到他的那多次。

    唯一覺得有些不妥的，是寂流。他自是未忘元宵之夜，城遙問雪，憑他自己就能祛除噬念貙的混沌之氣，為何還要清歡與雲逍往江海餘生樓時，雪是如何回答的。

    城遙看出他的心思，以目相指際對他笑道：“反正欠下再多的情，也會有人去還的。你擔心什？”

    “凡人，別以你的心思，揣度哥哥的心意。”寂流嗤之以鼻，“哥哥豈是你這般膚淺之人？”

    城遙覺得他這段時日特別愛自稱作“哥哥”，不知又是受了哪本的毒害了，真是令人頭疼。

    行船過入海口，正式進入蒼茫大海，溫暖日光輕輕照耀在海麵。

    距離陸地最近的，是澄明之海，也就是飛煙鏡泊、飛攬月、飛流三千這三大三神的基本靈地，以及許多仙尊靈地所在的海域。

    澄明之海往南是日月海，往東則是百尋、十方兩大海域，傳中的山海之國，便在十方海辰巳之地，靠近南溟。

    幾人開始倒都還覺新鮮，半個月一過，紛紛覺出無聊。

    長日漫漫，寂流與城遙在甲板上吹著海風，一邊下楚漢棋打發時間。清歡十分無聊的，被寂流搬來搬去當棋子耍，一會是車，一會是相。最後寂流這邊隻剩一個帥了，他就把清歡往九宮一放。城遙宣布，他的大將自盡身亡。

    寧顥在旁觀戰，實在想為夜寂流的機智點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