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一秒記住 七三網 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7s 紅棗完全沉浸在嫁人的緊張興奮, 事先真沒預料到婚禮會上微博熱搜, 但仔細想想, 自己的名字前是冠著“俞桐兒媳婦”前綴的,被網友關注,實屬合情合理。
反正出院被拍,領證被拍,送請柬被拍,也不差結婚了。
可是吃瓜群眾們喜聞樂見之餘,留下的諸多不公正評價,實在叫她難以接受。
蜜月返程這, 在機場等待登機時,紅棗才終於有時間用“我愛男神千百遍”的號刷刷微博,一登錄, 就信息量爆炸, 未讀消息的數字很誇張。
她翻了翻,指著手機屏幕, 委屈地念叨:“我嫁給男神得償所願, 開心得全程隻知道笑,眼睛都看不見了,特別傻——我哪有!我明明還哭來著!”
戴頌剛給她買了奶茶,吹著熱氣真誠表示,“哭笑都美,她們沒老公,故意氣你的。”
紅棗深表讚同, 用力點頭,眼睛睜得圓圓的,“老公,你看我眼睛夠不夠大?”
戴頌笑著親她幾下,“大,全世界最大。”
她滿足了,低頭繼續去看,沒兩秒又怒了,“過份!男神把我當孩子,婚禮都是低齡童話風,幼稚得令人發指!”
婚禮前的現場布置,戴頌是完全瞞著她的。
等到當早上熱熱鬧鬧接完新娘,提前到達婚禮現場準備時,她驚訝看到跟從前參加過的所有婚禮都不同,風格完全迥異的門外迎賓席。
纏繞暖色藤蔓的燈盞造型點心台,長長貼牆延伸,古銅質地,雕花繁複,上麵高高低低墜著精致燈,每種造型各九盞,都閃著柔和穩定的光。
“本來燭台更像童話,但蠟燭容易滅,寓意不好,燈卻能長亮,”被他摟著越過迎賓席,站在緊閉的對開大門前,聽到他問,“可以打開嗎?”
紅棗抓緊他的手,胸口下意識急促起伏。
總覺得這扇門後——
他僅用手指敲了三下,厚重大門就像被施了魔法般,向徐徐張開,輕薄的霧氣由越來越寬的縫隙溢出,盤旋在她腳下。
麵光影交疊,童話書以文字描述過的鮮花叢林,宮殿城堡,在此刻以實景鋪展在她眼中。
門口光線略暗,延伸過去的是豐厚花朵藤蔓簇擁的彎曲路,頭頂錯落垂下各色閃爍的光帶燈盞,撲灑於路上,形成星辰點點,前方霧氣轉淡,光彩愈發燦亮,場景漸變,由夢幻叢林通向璀璨宮殿,直至台上巨大的城堡背景和橫跨舞台的水晶王冠。
突然一個響指。
薄霧繚繞中,一大群不知道隱匿在哪的黑白身影,頭戴花環,精靈似的紛紛露頭,提著花籃在路旁各自的位置站好,仰起臉朝她燦爛地笑。
紅棗呼吸都忘了。
“你喜歡卡通圖案,毛絨玩具,動畫片,喜歡待在童真的孩子中間,我都知道,”他低醇的聲音就在耳畔,“的時候,沒有人給你講童話故事,沒關係,我來講。”
他扶著她的肩,向邁了一步,“不管叢林的路多曲折,我們都能走到城堡。”
紅棗閉住眼,每每回想起當時,她都鼻酸想哭,氣息不暢,緩了緩,才把自己從那個場景抽離出來,重新聽到候機大廳雜亂的人聲。
這樣的婚禮,居然被幼稚!她能忍嗎!
戴頌捧著紙杯側頭一瞄,在她背上順順,“接著念下句。”
紅棗眉頭緊緊皺著,慢吞吞念:“嫉妒使她麵目全非……”
奶茶溫了些,他試試熱度,放好吸管遞給她,“前麵忽略不計,這句才是重點,乖啊,邊喝邊看。”
紅棗心這才舒服點,嫉妒什的,她還是勉強可以表示理解的。
有工作人員出現在登機口,開始準備登機,戴頌提起隨身的包,把她摟到胸前,隨著人流往前慢慢移動。
“還有這條更氣人,”紅棗嘴咬著吸管,含糊不清,“名副其實幼兒園婚禮,新娘比滿地跑的三十多個花童更像朋友!”
戴頌彎下身,把下巴墊在她頭頂上,“這條其實沒錯,大的秦希八歲多,的莊莊都快五歲了,你在我這兒,最多也就三歲寶寶。”
紅棗低頭瞅瞅自己,捧著奶茶看手機,往老公懷一窩連路都不用看,還真是不好反駁。
她一時沒回答上來,又覺得不甘心,苦思冥想半,突然賊賊地笑起來,捂住臉聲:“度蜜月這多,你使勁兒欺負我的時候,可沒當我是寶寶呀。”
身後立刻傳來咳嗽聲,她趕緊轉過身,眼睛彎彎的舉起杯子,“老公,嗓子不舒服嗎,喝奶茶。”
*
俞桐戴著大墨鏡等在機場,看到紅棗一出現,就快步迎上去來個大大的擁抱,轉身期待地看了兒子一眼,遭到果斷拒絕。
“還是我家棗乖,”俞桐攬著她走在前麵,“累嗎,他把你照顧得好不好?”
“不累,”紅棗悄悄伸手把老公拉到身邊,勾著他的手指,“特別好!”
俞桐在飯店安排了私密包廂,給新婚夫妻接風洗塵,到了以後發現孩子他爸還沒來,打個電話一問,又被工作絆住腳,出來晚了,剛到,正在周圍亂轉找位置。
“迷路了?”
戴爸爸絕不承認,“我對這家店不熟。”
俞桐搖搖頭,“等著。”
掛了電話,無奈跟戴頌:“把你老爸接過來吧,他又迷路了,應該在門口不遠。”
紅棗正拿著戴頌的手機翻照片,看他要出去,剛準備遞給他,就被俞桐半路攔截,“哎,這張照片好可愛,快給我看看。”
著把自己手機塞給兒子,“用哪個都一樣,能聯係上你爸就行。”
紅棗相冊都是老公,俞桐不愛看,就對著戴頌相冊的媳婦兒興致勃勃,張張都看得開心。
“太少了,還有嗎?”
紅棗把手機接過來,“其他都在相機,回去整理出來給你看。”
“度蜜月之前的呢?結婚的有沒有?”
俞桐那忙著招呼客人外加抹眼淚,都沒拍幾張照,對資源極度渴求,尤其是戴頌拍的紅棗,就是格外美,比她找的攝影師還技高一籌。
紅棗怎忍心不滿足婆婆,笑著往下翻,“我找找,應該有。”
戴頌的東西都整齊有條理,按時間先後建了很多子相冊,看到婚禮時,她手指一劃,蹭到旁邊的滾動條,一不心就直接到了底。
紅棗看過很多次他手機的照片,但都是最近日期的,子相冊實在太多,跟她在一起之前,全部都是學校資料和各種文檔,千篇一律,她也就沒再往後看,從來沒有翻到底過。
然而在所有公事的後麵,這個手機最早建立的子相冊,就安安靜靜躺在滾動條的最底端。
相冊名兩個字,棗棗,還是加密的。
俞桐也看見了,悄悄看看紅棗意外的神色,很主動地退開些許,沒有出聲。
密碼,先試了他的生日,不對。
她靈光一現,再試她高一報到,跟他相遇的日期,順利打開。
照片很多張,但都是模糊不清的,有些是從其他舊設備上傳過來,有些直接拍的屏幕。
有她軍訓的班級大合影,隻把她單獨拍了下來,有課間操時她排隊站在人群,有她住過的宿舍樓窗戶,還有高考後,校門口大紅榜上她的名字和學校。
唯一還算清晰的一張,就是他錢包,左數第二棵樹下的側臉。
紅棗忍不住去想,曾經的他,是怎在一個個交替的手機,把這些越發模糊的人影反複保留。
俞桐看她咬著唇,默默關掉了手機屏幕,睫毛低垂著。
總覺得氣氛很低落。
俞桐不好深問,起身把點菜的平板電腦拾起來,拍拍紅棗,“棗,別看了,咱們先點菜。”
紅棗回過神,嗓子有點啞,“媽,結婚的照片,等我回家整理好,一起給你看吧。”
“好好,不急,”俞桐在她頭發上摸了下,“喜歡吃辣的是吧,我也喜歡,咱們今都點川菜。”
紅棗知道婆婆疼她,但——
“媽,他胃不好,再加點清淡的。”
俞桐:“他那是喝酒喝出來的胃病,對酒精敏感,別再喝酒就行,再這都好長時間了,辣的偶爾吃點沒大事。”
喝酒喝出來的?
紅棗難以置信,“他……”
“你不知道?”俞桐發現自己成功轉移了話題,調動起兒媳婦的興趣,痛快地給她解惑,“大學有一年,參加什高校聯誼會,當晚上喝酒喝到胃出血,送醫院通知家屬,我才知道。”
紅棗雙手倏地攥緊,“高校聯誼會?”
俞桐點頭,“問他為什喝酒,到現在他也沒告訴我,當時嚇得我啊,唉……那次出院之後,他突然就魔怔了似的,假期都不回家,就知道學習,最後提前修滿了學分畢業,出國待了好幾年。”
有那一會兒,紅棗都分不清自己是什感覺。
隻覺得拚命地往下沉,沉到幽暗的穀底,再被下麵倒立的尖刺紮滿,又酸又疼,又悶又脹。
她細數著暗戀的日子走到今。
他卻在同樣的時間線上,走更沉默孤獨的路。
關於戴頌的所有節點,在此刻全數串聯起來,扣成閉合的環,緊緊箍在紅棗為他狂跳的心髒上。
包廂門輕聲一響。
戴頌和爸爸先後走進來。
“棗,爸來晚了,你們點菜了沒有?”
紅棗抬頭,憑本能跟爸爸聊,臉上掛著非常自然的笑容,隻有桌子底下的手在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
她神色如常地把目光轉向坐在身旁的男人,貪戀地描摹他線條優越的側臉,眉骨,睫毛,鼻梁,薄唇,看他含笑望過來,溫柔地話。
他在什,她聽不清,所有聲音都聽不清。
周圍全部都是寂靜的。
隻有他的模樣,像要燒進靈魂般深深地印在眼睛和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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