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十全爺渡劫已經過了將近一月，十全爺的情況一直很糟糕，雷火不僅灸燒了他的皮毛，甚至連不少內髒都已受損失去功能。

    群妖都在私底下議論紛紛，說是十全爺活不過月餘，為此廿九還跟不少妖怪動起手來，次次都是下的狠手，甚至還活生生地剜去一隻山妖的舌頭。

    前來探望十全爺的妖族換了一撥又一撥，這其中也有精通醫術的，卻也是搖頭歎氣，表示無能為力。

    最初十全爺十天還有七天是清醒的，到了現在十天合起來也隻有幾個時辰，醒來後也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令人心疼。

    說起來我上一次感到這心疼還是因為我以為賈懷仁的老祖宗老城隍爺賈成道被倭人的怨念纏身而身消道死的時候。

    老城隍爺也算是個人物，對上忠心耿耿，對下溫和正直，現在藏身於陽間寺廟休養生息，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知道他的寶貝子孫在地府致力於造反，搞得地府烏煙瘴氣之後會是什表情。

    說曹操曹操到，賈成道悄無聲息地進了陶村，見我坐在石凳上背靠石桌，把腳架在另一條石凳上，調侃道：“十全已經這幅模樣，你倒是心寬。”

    “十全爺昏迷一個多月，我也急了一個多月，不過急也沒用，隻能這幹守著。要是十全爺不幸身消道死，我好歹還掛著個拘魂使的名頭，我親自將他拘回去也好過被莫名其妙的人給接引了。城隍爺，今年新出的桃花釀，來一口？”我側身從石桌上撈起一個酒壇子晃了晃，問老城隍爺。

    賈成道是個老饕，鼻翼微動，笑道：“酒香濃鬱，花香芬芳，這股清甜當是加了蜂蜜吧！”

    我不禁叫了聲好，給賈成道添了一杯遞給他道：“這桃花酒的前世今生還經不住您的一聞呢！咱們爺倆走一個。”

    賈成道輕晃酒杯，見杯中酒液順著杯壁緩緩地往上爬了爬，微微一笑道：“看來老夫以後的酒算是有著落了。”

    兩人連飲幾杯後，我陪著老城隍爺進屋看了十全爺。老城隍爺在床榻前輕喚了幾聲，見十全爺毫無反應這才作罷。

    廿九守在十全爺床榻前已經沉沉睡去，直到聽到聲響後才起身與賈成道見禮。

    賈成道伸手在十全爺身上稀疏的毛發上又捏又摸，過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子。

    “城隍爺爺，老祖宗情況怎樣？”廿九與賈成道似有舊交，忙上前問道。

    賈成道雙手負在背後，轉身出門。

    我與廿九連忙跟了出去。

    “城隍爺爺，老祖宗他……”

    賈成道按了按手，道：“我來之前卜了一卦，九四，或躍在淵，無咎。是個好卦象，剛剛我探查了十全體內，皆為破財之象，隱隱地卻暗藏一股生機。”

    “您的意思是？”廿九等了這久，總算聽到一個與“神仙難救”不同的答案，顯得異常興奮。

    “不論是卦象上還是我探查後的結果，都顯示十全該有一線生機的。”

    廿九的嘴唇有些哆嗦：“那為何老祖宗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

    賈成道：“或躍在淵，君子安其身而後躍，不於淵底安身，何以求騰躍？十全現在應是於淵安身，圖求蛻變，靜靜等著吧。”

    廿九點了點頭，衝著賈成道輕輕一笑，拱手道：“多謝城隍爺爺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