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額頭上的傷口,有血珠滑到了眼睛上,許是那張臉覺得很疼,她的表情看不出是驚訝,還是難過。
她隻是俯視著與她相似的那張臉道:“你騙我……”
“我也希望我在騙你……”藍冰兒沾了沾自己臉上的血跡,狠厲道出一句後,抬起手指著雪兒又大喊道:“可你還真不是那個冥帝的種!”
看她如此極其敗壞,雪兒臉上雖有淚水,可她的聲音卻比藍冰兒要穩定了不少:“你騙我……爹爹和娘親,從就陪著我……”
“……”藍冰兒鄙夷一聲,睨著雪兒又:“我的寶貝兒啊,你給姐姐,你娘之前在冥界,是做什的啊?”
“我不告訴你。”
看孩子如此倔強,藍冰兒內中的怒火一發不可收拾,她怒目切齒的,把雪兒往下放了放,她幾步跨過去,又一把捏住了孩子還在流血的臉。
咬的不成型的指甲,再次嵌入了孩子的皮膚之中。
雪兒疼的長睫毛抖動的厲害,但她沒長開的大眼,含有明顯的敵意。
藍冰兒還未開口,雪兒卻主動道:“要殺就殺,我不怕你。”
那副臨危不懼的模樣,讓藍冰兒有一霎那慌了神,即便孩子那張臉沒有一絲像她的生父,可骨子,她是他的親女兒。
可是,再看雪兒滿臉被她撓出的血道子,她知道,這次無路可退,衝動了就是衝動了。
她的手又用了幾分力,“你當然要死,而且老娘不會讓你死的痛快,你要怪就怪,誰讓你是梨白的種!”
藍冰兒如此咬牙切齒,可雪兒眨了眨眼,硬是憋出了一個笑:“你好醜!你嫉妒我娘!”
“寶貝兒,雖然童言無忌……”藍冰兒目含幽怨,“可我聽到你話,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掐死你!”
“那你掐死我……你神,也會不得好死。”
藍冰兒掐著孩子臉的手幾近顫抖,“還真特的擰!”
“姑娘,你不是要聽我你娘和陸以川的事,我真好奇,你的冥帝老爹,看著你親爹陸以川在他的陰謀暗算下,淪落成六界最低等的鬼,還看你們骨頭分離,看你認賊作父,他會如何嘲笑你們這愚蠢的一家人呢?”
“姑娘,你是爹爹叫的親,來,你給姐姐,你爹怎嘲笑別人?”
這樣信息量極大的話,無疑給雪兒是當頭一棒。
她瞳仁猛的顫動不已,“你不能胡……”
“胡?老娘可是發了誓的,如果不是你娘非要找到你親爹,我也不會那恨她,她為什不能帶著你就在地底下安分的生活呢?陸以川讓給我不好嗎?”
“不過寶貝兒,你也無需擔心,你親爹還不知道你是他女兒,你死了,他也不會傷心,而白安安死去後,長留冥界,也能如你所願,和你的爹爹,在一起了。”
“之前我想著讓你跟了我,以後我和你親爹好了,還想著愛屋及烏,把你當親女兒養的,現在……你還是死了對我筆記好。”
如今,她仿佛把雪兒當成了梨白,心中想了無數次的話,通篇了出來。
“嗚——”
雪兒又被她弄哭了。
到底是個孩子,即便再懂事,有些東西承受起來,也太過吃力。
“你好壞!你不得好死!陸叔叔不會喜歡你的!”
雪兒的哭聲,讓藍冰兒很滿意,她露出笑容,“他會不會喜歡你,你慢慢看,姐姐還不殺你,等你親爹要娶我的時候,那用你來拜地……”
罷,藍冰兒掐著雪兒的手終於舍得放了下來,隻是下一秒,她在孩子滿是鮮血的臉上又狠狠的拍了拍,道:“不哭哦,乖……”
“壞女人,你不得好死,我才不信你的!你騙我!壞女人,我要殺了!”
看雪兒又哭又罵,藍冰兒再沒耽誤時間,她手中念動咒語,把雪兒又吊高了幾分,然後她也離開了須彌瓶。
雪兒在瓶中如何大喊大叫,她都聽不到了。
終於是在雪兒這出了口氣,她站在梟麵前後,表情格外的輕鬆。
但臉上的傷,還是嚇了梟一跳:“姐,這是那孩子撓的?”
“嗯。”藍冰兒隨口一答,走去化妝台前,隨意抽了幾張紙,處理起了臉上的傷口,其中還不忘吐槽,“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當媽的生了氣亂撓人,做女兒的也是這樣!”
“那孩子怎處理?”
“關在麵。”
“關多久?”
“不知道,先關著……”
這時,梟表情凝重,“姐,尊上還有一周回來,這瓶子必須最近就放回去,如果尊上回來不用須彌瓶,那把孩子關在其中,也沒什……隻不過……”
聽了這個,藍冰兒停下了動作,“隻不過什?”
“七七四十九後,如果她出不來,就會被瓶子吸成養分。”
梟的話音一落,藍冰兒的眼睛猛然帶上了神采,“須彌瓶這厲害?”
梟剛準備回答,可這偌大的臥室中,突然傳來了霹靂乓啷的聲音……
藍冰兒被嚇出一個激靈,立馬尋找著聲音來源,卻發現,是放在她床頭的劍鞘,那把句芒劍在動。
“這是先生的句芒劍!”梟看此,了一句。
而藍冰兒卻猛的吞咽了口口水。
自古往今,神的身邊,有幾樣東西,都會與主人產生割舍不斷的力量。
文人身邊的筆墨琴簫,武人身邊的寶馬長劍。
她有些擔心,不會是這劍感應到彥晴雪與重的血脈關係了吧?
心情突然忐忑起來,她還是走了過去,利落的拿起劍鞘,一把把劍從中抽了出來。
劍一出鞘,寒氣森森,那些跟隨藍冰兒走過去的魔不禁朝後倒退了數步,都被這劍的戾氣給嚇到了。
隻不過很奇怪的是,這劍拔出後,卻沒了動靜。
於是她又把劍插了回去,這一次,劍真沒動靜了。
她一臉犯懵,不料梟卻及時了句話:“神劍若是經久不用,它們都會自行感知附近是否有煞氣,想必是我和兄弟們造成的。”
梟都這了,藍冰兒這才舒了口氣,“既然這樣,那就沒什事了,那孩子不用放出來,讓她自滅吧。”
“好。”
……
盛滿熱水的浴缸,白安安躺在其中,白嫩帶了些傷口的身子在盈盈水波下,嫵媚而疼惜。
她的墨發海藻一般遮住了她安靜的臉,幫她清洗身體的陸以川,雙手一直在顫抖。
三分心疼,三分心,三分痛楚,一分隱忍。
沒有一絲激動或澎湃。
他感覺不到水的溫度,也不知白安安是冷是熱,隻是在幫她洗完後,他看著她蒼白的臉慢慢泛紅,略顯病態。
早前用過的溫度計,還在白安安的臥室放著,可他不用去幫她量體溫,也知道她又是發燒了。
把她放在床上後,陸以川猶豫片刻,還是把雪兒留在她體內的術解了。
有些問題,逃避不是辦法。
他想與白安安把所有的事情,都的明白一點。
可是,床上的人卻沒如他所願,術解了她也沒醒過來。
甚至在術解了之後,白安安平穩的氣息有了些不規律,有點呼吸困難。
陸以川神色微頓,先是把自己冰涼的手放在了她額頭上,才輕聲試探道:“安兒?”
許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白安安“嗯”了一聲,卻還是沒有醒來。
盯著桌上放著的退燒藥,明明還是兩三個月前買的,可陸以川總覺得藥過期了。
過期的不是藥,是他和白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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