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知道求我了,一開始你打我那巴掌,不是挺爽的嗎?”藍冰兒咬牙應了一聲後,手伸出一把朝著白安安的臉,用力的扇了上去。
“啪——”的一聲,尤其的響亮。
白安安唇角被這巴掌扇出了血,可她如今沒有剛才那大的氣勢,語氣滿是卑微:“是我錯了,如果你不放心,那你留我一,我自己安撫女兒,你再抹掉她的記憶,你也不用擔心雪兒的父親對你不利,我自殺。”
“哎呦喂,你這想法換的快啊!”藍冰兒冷聲吐槽,“梨白,你突然改了主意,不會是因為蕭止墨吧?”
她話音落下,白安安的肩膀抖了抖,她沒有承認也沒反駁:“蕭止墨善良,他修行不易,饒他一命。”
藍冰兒又蹲了下來,她彈了彈白安安頭上的雪,問:“梨白,你又不愛他,為何要這做呢?”
“人,知恩圖報,他和我女兒一樣都無辜,都是因為我,才會被你盯上,和我沒了關係,你能不能放過他們?”罷,白安安抬起了眸。
隻是現在,她的眼睛沒有半分色彩,黯淡的宛如這蒙著大霧的幽深湖水。
看她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樣,藍冰兒轉了轉眸,又問:“重很愛你,若是知道你為了別的男人,甘願去死,他會怎想呢?”
“我不配被他愛,讓他因我受了很多苦,這是我的錯。”
在白安安失心一般的回答後,藍冰兒目露陰鶩,“原來你知道啊!”
“若是我上輩子,知道這輩子會發展成如此,我一定不會來到這個世界,擁有過就好了,我現在別無他求,隻希望你行行好,放了我女兒,放了蕭止墨。”
過這話,白安安的視線掃了一眼這望不到頭的湖,又轉過頭,瞳仁閃爍注視著藍冰兒,麵帶著滿滿的渴望。
藍冰兒看她如今這狼狽樣子,想了幾秒,衝她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她這四個字,就如陰雨突然出現的陽光一般,讓白安安的臉上須臾有了希望,她猛的直了直脖子,大聲道:“你發誓!”
藍冰兒白了她一眼,伸出三根手指,“我藍冰兒對發誓,三之內,放了你女兒,若沒做到,打五雷轟!”
聽她立了誓,白安安心隨即安了一點,可之後還是不放棄的問:“蕭止墨呢!”
“這個就抱歉了,雖然他和你有關係,會死,但是和你沒關係,還是得死。”罷,藍冰兒還衝她攤了攤手。
“為什!”
“為什?”藍冰兒重複了一聲,然後抬起兩隻手,同時打了個響指。
倏爾,白安安腦袋便有了一種異常難忍的疼痛,她能感覺到有一張長了鋸齒的嘴,在她的腦袋肆意啃咬著。
“啊——”她忍不住痛叫出了聲。
聲音很大,船邊的水都蕩起了波瀾。
……
他化為一條墨蛇,盤踞在山中的一窪淺水旁,淺水的水源來自地下,連接著數百米外的那灣湖。
十多過去後,他之前那隻有蛇鱗的身體,前一半甚至攏著血紅色的霧氣,看不到他此時的模樣,而後一半的蛇尾,爆裂了數層極厚的皮。
皮的顏色,由如墨的黑,到黯淡的紅,再到有些髒的橘色,看起來最新的一層,是帶著血的金色。
而身體,也比之前膨脹了太多,看起來宛如缸口那粗,身長十餘米。
現在,他的身子還在緩緩起伏著,周圍發出了強烈“呼”聲,就像睡著了一般。
渡劫蛻皮之痛是難以承受的,所以蛇妖蛻皮,大多都會讓自己先沉睡過去,而後在蛻皮完成之前,他們又會慢慢有了知覺。
此時在那籠罩著蕭止墨前半身的霧氣下,他那雙明亮如星的大眼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隻是如今他的樣貌與之前大為不同。
他生出了龍角,龍須,而那雙大眼的瞳仁,也成了深紅,如今還在緩緩的轉動,像是想要從霧氣中看透外麵的世界。
咕嚕咕嚕——
是人嗆在水中的聲音。
啊——
是人的痛苦大喊。
——你喊救命啊,蕭止墨就在這,你喊啊,讓他出來救你,他不是最愛你嗎?
——蕭止墨,你的白安安現在快要死了,你還渡什劫,還不現身嗎?
——看來隻有白安安的慘叫是不夠了,得靠血了是吧?
聽到這樣的叫喊,他的眼睛又瞪大了幾分,隨後,他從這水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味道很熟悉,有些甜,會讓整顆心都覺得溫暖的味道。
蕭止墨……
有人在喊他。
白安安,安子,她在附近嗎?
“啊——”
再又一聲淒厲的叫聲傳入山中後,他那雙通紅的大眼,猛的睜的老大。
霎時,他周圍的紅光消散,露出了他現在的模樣,渾身金黃,趴在地上的,還有兩隻金黃色的龍爪。
“呼——”又是一聲極為渾厚的聲音從他腹中發出,接著他慢慢的抬起了龍頭,側頭傾聽,除了一個較為陌生的女人在講話,還夾雜著一道他非常熟悉的,女人聲線。
“安子……”
一道沉沉的,略有含糊的聲音,從他的腹腔中發出,緊接著,他周圍泛出白光,數秒後,白光落下,他進化完成的前半身變成了一個極為俊美白皙的男人。
他的頭發,不再與之前一般利落,變的長且柔軟,隻是這發色,卻比之前淡了一些。而那雙漂亮的眼睛,也不再是之前的墨澈,而是帶了一絲邪魅的赤紅。
視線中,很是懵懂。
他抬起手,想要揉揉眼睛,卻看到手臂上,隱隱現出了一些金光閃閃的鱗片。
這時,他表情有了些詫異,似乎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變化,隨後他轉過頭看了看自己還沒蛻變完成的另一半。
因他醒了過來,也並未感覺到疼痛,那些皮蛻到一半,沒有動靜了。
但同一時刻:“蕭止墨,你的白安安要死了,你現在不出現,是想等我派人進山中拉著你的尾巴,把你拽出來?”
一道狠辣無情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伴隨著的,還有透過自己身旁那灣淺水,傳過來的血腥味。
他結實白皙的胸膛在清楚的聽到外麵的叫喊後,明顯起伏了一下,再聽,那聲音飄飄渺渺,應該是用神力利用水,傳入他耳中的。
他還未做反應,這山居然晃動了起來,還有一種隻有蛇能聽到的頻率發出了刺耳的噪音,有人在外使出力量,試圖把他驚出來!
想著自己朦朦朧朧聽到了外界的聲音,怕就是那些人所為。
他終於明白,自己渡劫之中,被人被迫喚醒了!
渡劫,就如病人簽了病危通知書再去做手術一般,是死是活,就是老的一念之間。
而如今,他看著自己還差五分之一就完成的蛻變,那才明亮起來的眼神,就在這一那黯淡了下去。
他環顧四周,然後在他蛇尾的旁邊,看到了一個箱子。
這個箱子,他記得,是他渡劫前找到這個風水寶地後,就把他此生最為珍惜的東西偷偷帶了過來。
若是飛升,這東西依舊有存在的意義,若是失敗,這山無疑就是他的墳墓,那這些東西,也依舊陪著他。
盯著那個箱子看了片刻,而後他拖著那還掛著褪下皮的尾巴,往淺水旁爬了爬,然後他雙手捧著自己的長發,將頭探了下去……
此時在外,藍冰兒頻繁的將被她束縛住行動的白安安摁進水中,又抓了出來,而白安安的兩隻手腕,都被她割了一道口子,她的鮮血源源不斷的流進冰冷的湖水中,吸引了不少還留在湖中的魚。
咕嚕咕嚕——
就在白安安又被她從水中拽住腦袋後,這水中,突然飄來了一道很溫柔的聲音。
“安子,是你嗎?”
溫柔的話語掠過耳邊,白安安那冷透的身子,在這一瞬間,宛如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環住。
可隨即,她心是漫漫無邊的絕望和恐慌,那聲音,真的是蕭止墨的!
藍冰兒終於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那不耐煩的眼神瞬間一亮,接著她抓著白安安的頭發,道:“回答啊!他叫你了!”
可白安安死死咬著唇,愣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看她又打算死磕,藍冰兒撿起了剛才割傷她的一把軍刀,朝著她的大腿手起刀落,狠狠囊了上去。
白安安那張臉頃刻間猙獰起來,可她還是沒有作聲。
看她現在習慣了生理的疼,藍冰兒也沒去浪費時間,而是又威脅:“不配合是吧,你女兒和這蛇妖,你的命隻能換一條,自己選!”
這條件,對白安安來,太過殘忍。
她的長發被水浸濕後又被冷氣凝固,打在臉上,冰的生疼,她有心想要抬手去理一理頭發,可兩隻被藍冰兒按在水中割破手腕的手,已經沒了任何知覺。
在山中的蕭止墨沒有聽到白安安的回應,但是卻聽到了藍冰兒模糊的聲音,他呆了數秒後,輾轉身子移到了那個箱子前。
打開。
印入眼前的,是兩套鮮紅而漂亮的衣物,再看,還有一塊漂亮卻不值錢的鵝卵石。
他看著自己的東西,伸出手拿出了那塊鵝卵石看了看,上麵刻著兩個圖案,其中一個有些像現代漢字的“果”,另一個像“墨”。
再看,才知那字體,竟然是纂體,是秦漢年間的文字。
他的手慢慢婆娑著上麵那兩個字,然後他緊緊握住放在自己的唇邊,閉上眼睛,輕輕吻了吻。
片刻後,他將石頭又握入手中,嗅著這狹洞穴那越來越濃烈的來自外界的血腥味,他伸出靈力,將石頭碾成了灰。
再接著,他伸出一隻手抓住那紅色衣物的一角,另一隻手抬起,靈力釋放……
“轟——”的一聲,他頭頂的石頭崩落了一方,他的尾巴也就此立起,另一之後也同時將那紅衣裹在了自己身上。
看過去,還能看到背後用銀線繡成的龍鳳呈祥,是婚服。
長長的衣擺遮住了他的蛻皮到一半的傷口,也遮住了他的蛇尾,而後他目光看著那一灣淺水,毫無猶豫的終身一躍。
同一時刻,登彥和磊點兵三十萬,兵團從孽鏡地獄出發,可以直接抵達魔界的無曲淵。
被登彥關在內殿的陸以川,正在想方設法的企圖攻破那層結界,卻不想就在登彥走了還沒幾分鍾後,他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瞬身過來的力量帶動了他頭上那銀灰色的長發,陸以川沒能第一時間看到他的模樣,可在之後男人使出力量打破他周圍的結界後,他的目光帶上了驚詫。
他薄唇微張,剛想什,卻見男人單膝跪在了他麵前,行了個大禮,然後道:“尊上,劍靈重現,神靈歸一。”
陸以川一震,終於出二字:“單軼?”
眼前男人的裝束與單軼雖然大有區別,可這聲音和容貌,的確是他。
“嗯。”他應了一聲,然後又問:“尊上,您要回歸神界嗎?”
單軼突然毫無預兆的回來,還了這樣的話,陸以川先是扶他起身,反問:“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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