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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倫深湖。

    這是卡納基爾大陸中部麵積最大的鹹水湖，如果換用外側世界的單位製來計算的話，它的麵積足足有一千七百六十多萬平方千米。在外側世界的人眼看來，它應該完全可以被稱作為大洋。

    但是這樣碩大無垠的湖麵，此刻卻被無以計數的屍體給填滿了。作為大戰時代神族和魔族的必爭之地，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早已是不可避免的事。

    屍骸的焦臭味鋪蓋地，濃鬱的血腥氣蔓延於每一寸空氣之中。湖麵上有的地方屍體竟然還堆作了島，根本沒人還能看出這曾經是個湖的樣子。

    年幼的列維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閉上了自己那覆滿鱗甲的四顆眼睛，又重新睜開，但眼前的光景並沒有因為他的這一舉動而消失。他沉默了，早已疲憊不堪的他沒有再多做什。

    事實上就在不久之前他還隻是血海魔獸族育卵巢中的嬰兒呢。那時的他對於這樣殘酷的場景根本是聞所未聞，就連他作為一個孩子的噩夢也未曾可怕的如眼前的真實。

    他揮動著兩隻鉗子向上奮力掙紮了一下，但仍然沒能掙脫壓在自己背上東西。那是一隻巨大的暴掠獠甲蛛，高位魔族的一種，體重達到了五十噸以上。它沉重的屍體把隻有不到十五噸重的列維茲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列維茲伸長了脖子，從獠甲蛛腳爪的縫隙探出了頭來。湖麵上濃烈的血腥氣刺激著他的神經，他清醒地意識到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上一次進食是什時候？十前，還是十五前？他也不清楚。他唯一記得的事情是，他上次進食的食物就是自己身上這隻獠甲蛛的內髒。

    他用他那尖銳的鉗子敲擊了一下自己身體下方的屍體，金屬質感的響聲提醒了他那具屍體應該穿著一身堅硬的盔甲。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這樣幾個極其簡單的動作對於饑餓的他來也已經是極限了。

    列維茲封住了自己鼻孔上的蓋骨改用嘴部呼吸，盡力地抑製著自己的饑餓感。他抬起了脖子仰望著昏紅的空，仿佛上會掉下食物來一般。他揚起了脖子，張開自己的刃狀口器向著空瘋狂地嘶叫著，不斷地咒罵著世界對他的無情。

    似乎是空之神聽到了他的願望一般，兩個巨大的東西突然從而降，他們那沉重的軀體在屍體堆震起了一陣煙霧。

    但是列維茲敏銳的視覺神經提醒著他，來者應該是極其危險的存在。他趕緊把自己細長的脖子縮了回去，不希望自己被來者發現。

    他這做顯然已經太晚了。他背後那個獠甲蛛的屍體被整個朝掀了起來，他那幼的身軀瞬間暴露無遺。

    【“哇，居然真的是那個‘孽種生物’！你還真是眼尖呢，格托姆！”】

    巨大的聲響從列維茲的背後傳來，列維茲能清楚地分辨出那是靈體化而又穿著重甲的種族透過厚重的麵部盔甲的縫隙發出的聲音。

    【“那是當然了。畢竟我從大戰開始到現在一直從事著這個無聊的工作。”】

    後者的聲音並沒有顯得那激動，而更偏向於冰冷的機械音。他現在應該就位於列維茲的側前方。

    前者也邁開巨大的步子走到了列維茲的麵前。現在列維茲看清了，那是兩個身軀無比巨大的鋼鐵兵。

    鋼鐵兵與列維茲所處的薩那斯位麵不同，是來自姆迦爾位麵的上位神靈種。但不論如何他們都是神靈種——換句話，來者正是列維茲的敵。

    而這兩個敵人又偏偏是身軀巨大的鋼鐵兵，作為守護神海姆達爾的附屬宗族的一員，他們的力量應該完全可以輕易地把列維茲打成肉泥。從這兩個鋼鐵兵的外貌來判斷，他們應該都已經達到了半神階別。年幼的列維茲根本不可能有半點勝算。

    知道自己無路可逃了之後，列維茲便調整好了自己瘦弱的身軀準備發動攻勢。既然已經無路可退，與其選擇倉皇逃命，還不如像一個真正的戰士那樣倒下。深知這一點的列維茲昂起頭來，張開了口器向敵人發出了凶悍的吼聲。

    【“喲，這個孽種還一點不怕我們哪！格托姆，要不要給他點厲害瞧瞧？”】

    【“夠了，你也知道血海魔獸是打不死的吧？趕緊把他抓起來我們就收工了，別一到晚磨磨蹭蹭的。”】

    【“正是因為他們打不死，不斷地將其必至死地才顯得更有趣哪！”】

    前者大笑著，出了這句非常不符合他神族身份的話。罷他就半蹲了下來，瞪著隻有自己手掌那大的列維茲。

    【“我，你這個雜碎還挺囂張的哪！你就是那所謂凶悍的‘血海魔獸’嗎？”】

    在話的一瞬間，這個鋼鐵兵伸出了他的巨手，用兩隻手指一把捏住了列維茲的脖子。

    【“你再吼一下試試哪？你再吼一下啊？你這雜碎！”】

    這個鋼鐵兵狂吼著，他那兩隻粗壯的手指死死地鉗住了列維茲那弱的身軀。巨大的壓迫力使列維茲幾乎要斷氣了，出於本能反應他伸出了鋒利的雙鉗狠狠地鉗向了那個鋼鐵兵的手指。

    【“嗯？你以為這樣的反抗有用？別做夢了，你這畜生！去死吧，去死啊！”】

    這個鋼鐵兵被他這無謂的反抗激怒了，兩隻手指又加大了力度。列維茲脖子上的鱗甲開始崩落，他的嘴就像一個型噴泉一樣開始噴血，列維茲隻覺得有止不住的血從自己的喉嚨中噴湧而出。

    【“感覺如何，畜生？想不到你們這群以血液為食的家夥也會有吐血的這一吧！你們的同族在屠殺了數千億我們神族的同胞，你今流出的這點鮮血根本就不夠償還！”】

    這個鋼鐵兵滿麵怒容地狂笑著，將列維茲如同破塑料袋一樣的身子甩了出去。列維茲被扔出了足有幾百米遠。

    緊接著，那個鋼鐵兵卸下了背後的巨錘，走向了癱軟在屍體堆上的列維茲。

    【“雜碎，聽你們血海魔獸是一種不滅不死的生物，今我就來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你就給我流血流到幹涸為止吧！”】

    【“差不多可以收手了，羅姆托。就算對方是什孽種，虐殺無法被殺死的它也沒有任何意義。”】

    另外一個叫格托姆的兵低聲勸阻著。但是很明顯的他已經對這一行為有些厭煩了，他這隻是想早點結束工作而已。

    【“行啊！我也不想和這種家夥多講什道理，隻要殺死他一次就好！”】

    那個叫羅姆托的兵罷，舉起了他那如山一般的巨錘揮錘砸向了列維茲。

    列維茲閉絕望地上了眼睛。可能自己長這大還是第一次受到此等屈辱吧。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衝擊波向自己襲來，自己可能又要“死”一次了。

    但是過了幾秒，列維茲並沒有感受到痛苦的感覺。他再次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的細胞並沒有進入超快速增殖狀態。略感奇怪的列維茲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前隻剩下了幾片盔甲的殘骸。

    一輪巨大的血帆將空劈了開來，那是一片沾滿血汙的藍紫色的巨型龍鰭。緊接著，如山般的屍堆被這道鰭橫欄成兩段，屍體堆下的湖麵中探出一隻巨大的藍色錐形龍頭。如同飛瀑一般的鮮血從這條龍光滑的鱗片兩側傾瀉而下，他張開了巨口，向著血色的空發出了尖銳而低沉的吼聲。

    在這個足足有四千五百米長的巨獸的麵前，一百五十多米高的鋼鐵兵是那的微不足道。

    列維茲大概能猜到，那個叫羅姆托的鋼鐵兵被這條潛伏於湖下的巨龍直接用鰭劈為灰燼了。而剛剛那陣衝擊波大概也是這條龍的背鰭所發出的。

    【“不可能！你不可能出現在這！”】

    那個還活著的叫格托姆的兵顫抖地道，他那本來冰冷的機械音現在聽起來是那的不自然。這一切對他來太突然了，獵手和獵物的位置在一瞬間就已經被倒置。可悲的是，現在輪到他自己淪為獵物了。

    【“哦？你要不要親自來試試我是不是真的？”】

    這條巨龍不屑地睨了他一眼，話充滿了譏諷的意味。

    格托姆拿起了手中的巨錘，雙手卻在不住地顫抖。要坦然麵對一個像利維坦這樣的強敵對他來實在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突然間，格托姆把手中的錘子往地上一扔，趁著利維坦不注意振翅奮力向著空中飛去。

    【“不可能贏的啊！那可是‘浸湮滅者’利維坦啊！混蛋！”】

    格托姆發出了近乎哭喊的可悲的聲音咒罵著，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朝著空亂撞。

    【“就算你知道，現在才想到要逃跑也太晚了。”】

    格托姆的視線被遮住了，他看不見空，他的眼隻有一片巨大的龍鰭。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感到了此等前所未有的恐懼。

    利維坦的前半身從湖中飛出，伸出側鰭來就像拍蒼蠅一般地拍了一下，格托姆的軀體便如同一顆彈丸一般被擊入了屍堆，並炸裂了開來。巨大的衝擊波震開了湖麵的屍堆，格托姆墜下的地方露出了一汪血水來。

    利維坦並沒有因此就善罷甘休，他一揚他那巨大的龍頭一頭紮入了水中。湖麵上的屍堆早已被他的巨軀撞得肉塊橫飛。

    利維坦潛下水去還不到兩秒鍾，一塊巨大的鋼盔的空殼就被扔出了湖麵。鋼鐵兵那靈體化的身軀在空中消散著，金黃色的基本魔素單位就如同飛花一般在空中飄揚。

    利維坦那巨大的身軀再次從水中橫空而起，他張開了他那巨大的龍嘴，如捕食獵物那樣將那具盔甲一口吞入口中。

    幼的列維茲看到了同樣身為魔族的利維坦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掉了這兩個威脅自己的敵人，不顧湧流不止的鮮血再次昂起頭來高興的吼叫著，就仿佛勝利者是自己一般那樣高興。

    利維坦扭曲著他巨大的龍頭回過了身子，破開屍堆朝著列維茲遊了過來。列維茲現在也終於看清楚了他的全貌——這是一條長著十四顆顏色各異的眼珠的藍紫色的巨龍，淺藍色的鱗片上還有一道道浪花般白色的條紋，背上有一條長滿龍棘的連片背鰭。他那細長的身軀和那尖銳的顎骨令人望而生畏，但真正令人膽寒的恐怕還是他那形狀各異的眼睛，就連身為魔族的列維茲也不知為什感覺他有點恐怖。

    【“子，還真虧你能活到現在啊。你一定餓壞了吧？快吃點東西吧。”】

    利維坦沒有什多餘的話，竟然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年幼的列維茲。他從他那巨大的囊喉中吐出了一大塊肉來，用自己尖銳的龍嘴將它拱到了列維茲的麵前。

    列維茲卻並不進食，他隻是看了看那塊肉，又看了看利維坦。

    【“幹什啊子？信不過你利維坦叔叔啊？這可是新鮮的巨麵魔豬的肉哦，才不是什我的嘔吐物呢！”】

    利維坦自顧自地辯解著，也不清楚列維茲到底在想什。這隻幼的血海魔獸難道被他嚇壞了？

    【“叔叔，請問你叫什名字？剛剛那個大鐵坨你叫利維……利維亞……”】（1）

    【“我叫利維坦哦。怎了嗎？”】

    沒有想到列維茲會這樣發問，利維坦愣了一下。

    【“我的父親曾經教導過我，身為尊貴的血海魔獸一族，在接受他人施舍的時候一定要記下他的名字並向他表示感謝。所以請您務必接受我的誠摯的謝意，慷慨的利維坦先生。”】

    【“你的父親？”】

    利維坦盯著這個家夥看了一會，上下兩排眼珠不停地轉來轉去，仿佛在思考著什。

    【“你的父親，莫非是斯爾弗德氏？”】

    利維坦低下他巨大的龍頭，狐疑地問道。不管怎血海魔獸族統領的後裔出現在這樣一個戰場上的屍堆中實在是令他覺得匪夷所思。

    【“正是。利維坦先生也知道我的父親嗎？”】

    【“你難道叫列維茲？”】

    【“是的，正是在下。”】

    【“搞什啊！斯爾弗德那家夥！把這的孩子送到戰場上來，他到底是想磨練孩子還是送孩子去死啊！”】

    聽到這利維坦再也忍不住了，仰起他那巨大的龍頭大聲吼道。他扭動著巨大的龍軀，把身上鮮紅的血水灑的漫飛舞。斯爾弗德這樣的行為與魔王的身份實在是有點大相徑庭……但是不管怎要他突然相信這樣一個自己在路過的屍體堆中無意發現的血魔族幼崽是魔神的繼承者實在是太難了，他低下頭準備再向這個家夥好好盤問一次。

    【“聽著子，你真的叫列維茲？謊可不是一個堂堂正正的魔神後裔該幹的事，你敢為自己的話擔保嗎？”】

    【“利維坦先生，我確確實實是列維茲本人。我敢以我頭上的血魔結晶起誓，我列維茲的話沒有半分虛假。”】

    列維茲著昂起了他的腦袋，他頭上那顆六角形的綠色的血魔晶體在深紅色的頭部裝甲的映襯下顯得十分突出。

    利維坦看著這個家夥突然長歎了一口氣，現在他終於相信了列維茲所的話是真實的。他並沒有多什，隻是一個勁地搖著他那巨大的龍頭，好像那樣會使自己清醒一般。

    【“好了子，我現在相信你的話了。你麵前的那塊肉確實是巨麵魔豬的肉，但是上麵沾了些我囊喉分泌的粘性消化液，還真是對不住你了啊。”】

    【“您不必為此感到自責，利維坦先生。您能給予困境之中的我以食物救濟我便已經感激不盡了，我對這些食物絕不會再有半點挑剔的。”】

    聽到了列維茲這樣的回答，利維坦也不禁低下了頭來，向這個家夥投以讚許的目光。列維茲這個家夥不愧是未來的魔神，從便有了魔神應該有的的樣子。

    看著這個家夥張牙舞爪地狼吞虎咽了一會之後，利維坦將自己巨大的腦袋湊到了這個家夥的跟前，問道：

    【“，我，家夥。你被欺負了會感到不甘心嗎？你想變得更強嗎？”】

    【“嗯？當然了！請問利維坦叔叔為什這強大呢？”】

    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列維茲聽到了這個問題，抬起來他那滿是血汙的腦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啊……我變強的方法不是你能學的來的。看到我這些眼睛了嗎？它們會去不斷地捕捉其他人的優點，然後將自己對自己無能的羞恥感轉化為憤恨的力量。這就是嫉妒的力量啊。作為七原罪‘嫉妒’的司罪者，我正是很好的駕馭了這份力量，然後超越了所有曾經比我強大的人。那子，你的力量又是什呢？要知道血海魔獸那不滅不死的種族特性‘血源詛咒’可不能拿來當力量用啊，它永遠不是一個會讓你強大起來的道具。所以你的力量是什呢？”】

    利維坦看著他，就仿佛在教導自己的孩子一般。列維茲沉吟著思索了一下。

    【“我的父親曾經教導過我，血海魔獸的釋義即為‘暴行’。我們是被濫施的暴力，無法被管製，也不會因任何阻礙而停止。我們是以地獄的名義揮向人間的無情的鐵錘，我們能製造的隻有無盡的痛苦，和因痛苦而衍生的更大的暴力。”】

    利維坦點了點他那巨大的龍頭，顯然他對這家夥的答案很滿意。

    【“‘暴行’……作為撒旦的劊子手來，你還真是做著一個最肮髒而又最純潔的職業啊。你的雙爪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但不論生者與死者的苦痛都將化為你的力量。你將以一個絕對的屠殺者的身份淩駕於所有近人種族之上，你腳下的屍山與血海終究會成為你力量的一部分。真的……你確實可以變得很強啊。啊，抱歉，我又開始自言自語了，你不必介意啊。”】

    列維茲卻仔細聆聽著這位魔神前輩的教誨，然後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利維坦叔叔！您的意思是，不要有所顧慮，要我傾其所能地去宣泄自己現有的力量，然後在不斷地發揮力量的同時找到取得更強大的力量的方法對吧！我明白了，謝謝您！”】

    【“哎呀，你這子悟性還真高呢，我都有點嫉妒你了。那恭喜你啊，真希望我能看到你強大起來的那一啊。”】

    【“一定會的利維坦叔叔！我將來一定會成為最強大的魔神，一個讓所有世界的所有生物都終將仰視的魔神！您就等著我強大起來的那一吧！”】

    【“哎呀哎呀，我可不想被你子超過呢。不過如果真有那一的話我還是很期待的呢，如果……如果我真的能親眼所見的話。”】

    【“嗯？”】

    發覺到利維坦的語氣有點不對，列維茲抬起來腦袋吃驚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什突然這樣的話。

    【“畢竟……我已經老了呢。”】

    利維坦著盤起了自己的龍頭，滿眼滄桑地望著遠方。不知為什，列維茲的心頭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恐懼。

    如果我逐漸變強的曆程沒有人見證的話，我的強大不就是一文不值的空虛？那……那我變強了又有什意義？

    想到這列維茲又抬起了頭來，似乎想對利維坦再些什。但利維坦那巨大的身軀突然在他麵前碎了開來，化作無數紛飛的碎屑在列維茲的麵前飄散。

    【“利維坦……叔叔？”】

    列維茲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趕緊伸出鉗子去想要抓住利維坦的身體。但他的鉗子隻抓到了一點點飛揚的碎屑。

    【“利維坦叔叔？不！利維坦叔叔你快回來啊！不……不……你快回來啊！利維坦叔叔！利維坦叔叔！”】

    列維茲驚叫著從夢中醒來，這才發現自己床頭的鍾已經指向了六點三十分了。他身後的床單上早已浸滿了他汗腺中分泌出的血水。

    列維茲定了定神，長籲了一口氣。

    【“原來……是個噩夢啊。”】

    列維茲從床上坐了起來，舒展著他那被壓了一晚上的長滿倒刺的尾巴。他感覺到了一陣陣略帶麻木的生疼。

    【“果然人類是種奇怪的物種，連休眠時間都要這折磨自己啊。睡這種硬板床居然還會做噩夢，不管怎就算沒法休眠於血液，睡在液態的環境下也會更舒服一點的吧。真搞不懂發明硬板床的人怎想的。”】

    列維茲下了床，直了直身子走進衛生間準備洗漱。他一邊走還一邊抱怨著“石川近衛”這個人類惡劣的生活環境，並了很多自己是多多不習慣之類的話。他走到了洗漱台前，一抬頭就在鏡子看見了“石川近衛”——也就是他自己亂蓬蓬的頭發。

    【“人類這種劣等動物就是這麻煩啊，連腦袋上的毛發分布的都那濃密，果然還是我們血海魔獸比較好，隻用梳理兩根觸須就夠了。耶和華這個老東西當年造人的時候肯定腦袋被什鐵坨之類的東西砸了吧。”】

    話雖這著，列維茲還是拿起了梳子非常熟練的梳起了頭來。畢竟除了少數保守派以外大部分惡魔都是有姿態與人類姿態相近的“基礎神型形態”的，所以對於列維茲來梳頭也並非是什不習慣的事。

    在確定了身上和口中沒有血腥氣了之後，列維茲走出了衛生間準備開始吃早餐。雖然對他來學著人類吃早餐也隻是裝模作樣罷了——血海魔獸不同於不死族的吸血鬼雖然是一種不太挑食的生物，但其實人類的這點分量的早餐根本就不夠塞他們的牙縫。但好奇的列維茲還是決定嚐試一次，他對這個最近才接觸到的劣等種族的飲食有點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