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穿著素色褶裙，蒙著乳白色麵紗的姑娘走到一樓大廳的中央的圓台上。曲膝行了一禮：“女子乃烏菱船上的采蓮女，因父親重病，無錢醫治。望各位大爺憐貧惜弱，幫幫我們父女。在此我願為各位大爺獻歌一曲。”著便抱著懷的琵琶，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聲音婉轉悅耳，如夜鶯嗚啼。

    可，並不是每一位客人都買賬。一位坐在圓桌前體態豐盈的大爺將酒杯重重地磕在桌上“要賣唱到別處去，不要打擾我等的雅興。”滿臉的不耐煩，拉著一位仁兄的衣袖，“像這樣的手段，我見過不知凡幾……”

    被他拉著的仁兄十分尷尬，連忙將扇子展開，遮住臉部。雖然他也知道這是一種手段，很有可能，這個采蓮女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生病的父親。可在這樣的場合，還是要講究一點風度的。沒看到那些王卿貴族都沒有站出來嗎？哪有自己話的份。大不了就不給她銀兩了，就當是免費聽了曲子。這位仁兄心中暗暗後悔，就因為他衣著華貴，出手大方，就過來結交。沒想到竟是如此魯莽之人。

    女子的樂音嘎然而止，尷尬地站在圓台上。這時店二走了過來，恭敬地請女子離開。如果沒有人提出異議，他們還可以視而不見。一旦打擾了客人，那就對不起了。

    女子抱著琵琶，似乎哭了出來。腳步慢吞吞地向外走著。

    蘇欣心中糾結死了，自己究竟要不要幫她一把呢。雖然蘇欣也覺得這個女子是自取其辱，畢竟她來這兒賣唱之前，應該會想到可能的後果。當然如果唱曲成功，回報也是巨大的。這兒的人隨便打賞點銀子就夠她一年的嚼用。但蘇欣真的不想用最大的惡意揣測每一個人。也可能這女子是第一次來這兒賣唱，她真的有一個生病的父親。畢竟不要尊嚴的人是少數。很多時候一點的善意真的會改變別人的一生。而且，最重要的是，剛剛就和白討論要多做好事。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擺在自己麵前。

    想到這，蘇欣跟劍雲耳語了一番。劍雲點了點頭，推開門，蹬蹬蹬地走下了木製的扶梯。

    沒過一會兒，劍雲又回來了。向蘇欣點了點頭，表示交代的事情已經完成。

    這時蘇欣點的烤鴨也端上了桌，蘇欣拿起筷子準備大快朵頤。

    這時樓下傳來一聲凜然的聲音：“女子感謝玄字閣客人的慷慨解囊，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姐的大恩。”

    蘇欣抬頭發現剛剛離開的女子去而複返，以一種慷慨就義的姿態，跪在圓台上。

    刷——樓下的目光全都看向了蘇欣。雖然蘇欣沒有公開過自己是相府千金，但貴人的圈子就那大，總有人見過自己的。再秦雅枝的樣貌是在太有標誌性，眉心一點胭脂痣。就算沒見過大致也能猜出來。蘇欣同意的話還可能成就一段佳話。相府千金憐惜貧苦女子，貧苦女子以身相報。如果蘇欣不答應的話，大家就會覺得她沒有大家風範。采蓮女的行為固然不對，但因為她身份低微，相反大家還不會將過多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蘇欣看著女子野心勃勃的眼睛，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在逼自己就範。

    蘇欣苦笑，果然是利令智昏。看來以後做好事之前，一定要了解情況。不過，她也太不了解蘇欣的，別人越是逼迫，她就越不願意妥協。

    蘇欣垂著眼睛看下方，語氣真無邪地問道：“姑娘是想來相府做婢女嗎？我娘每年都會在人牙那挑選一批婢女。姑娘可以先去醫治好你的父親，然後再去人牙那報告。如果姑娘適合的話，我娘自然會將你選入府中，安排在合適的位置。畢竟，無規矩無以成方圓。姑娘還是不要讓我為難，按照府上挑人的規矩來，好嗎？”

    采蓮女愣住了，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她抬頭看相蘇欣，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就好像自己隻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