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匣不知是何時放在了石碑頂上,無塵真人也不知是何時悄然離去,看來是不願打攪。
時光總在流逝,它是這世間最神秘的事物,不過卻有著通的手段。
若將這手段比作雕刻,毫不誇張的,它必定是這世間最頂尖的大師,不可超越。
它有許多平凡卻又偉大的作品,譬如日月交替,譬如花開花落,譬如四季更迭。
而這些作品中最不可思議的,當屬它精心打造的浩瀚長河。
無論人也好仙也罷,生來便置身河中,沒有誰可以舉步不前,更沒有誰可以逆流而行。
唯一的選擇,便是隨波逐流。
可是自己眼前的男人,卻像是停留在了那一日,始終沒有向前行走。
仙眸中透出絲絲擔憂,施容纖手疊合置於腹間,就那安靜的站在落花涯的石碑處。
丹青的紗衣隨風飄飛,掃向石碑,卻仿似夜風般輕柔,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如同碑麵銘刻的文字,他為月她似花,願意此生相伴,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生死。
……
終於能深切體會到師傅當年的心境,秦一凝視著仙山的邊緣,那有許多樹影在搖曳。
不過此時的樹影並沒有什寓意,無非隻是眼睛的寄托而已。
這些來,想過許多,該想的,不該想的,他都想了。
隻是那又如何,日月仍在交替,花開仍會花落,什都沒有改變,到最後不過隻是世間人徒添傷感罷了。
亦如他點撥蕭十三那般,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不如放手,把剩下的時光留給身邊的人。
不過有些道理講給別人聽倒是容易,可真要自己親身麵對的時候,卻有些困難,需要慢慢適應。
“可願陪我四處轉轉?”,施容移步過來與他並排一起,柔聲提議道。
秦一望了一眼遠方的樹影,收回視線投向身側的女人,神色中全是珍惜之意。
隨即點了點頭,正欲轉身,卻又猶豫了一下,像是記起些什。
“明日讓弟子們都回來吧”,再次看向這個陪伴了他數十載的女人,帶著些許如釋重負的感覺。
“自然是好”,施容欣然一笑頷首讚同,輕柔挽著他,靠攏一起漸行漸遠。
群星閃耀月灑青山,偌大的玉鼎峰難得隻剩他們兩人,除去蟲鳴,除去流水……
便是風吟。
……
……
神農山的夜,未央,這數千之外的夜也是一樣,還長。
熄滅了燈火的無數殿宇,仿佛一頭頭蹲伏在黑暗中的猛獸,世代忠誠守衛著帝國的王城。
或有夜雨將至未至,空氣沉悶燥熱像是沒有流動,讓人呼吸不暢。
不過大殿中正襟危坐的男人並未在意,神色專注目光銳利,紋繡著金龍的常服似有被汗水浸濕的跡象。
身前是一張精美的浮雕長木幾,上麵分散堆疊著許多奏章,應該是用以區分不同的類別。
一手執筆,一手翻閱,不時批注。
郎中令唐成身著威武錦衣,靜候在男人身前數步遠處單手撐著腰間懸掛的佩劍,麵向殿門目不斜視。
他本想提醒帝君注意龍體早些歇息,卻又害怕驚攪,好幾次欲言又止。
“今日過了幾招?”,晟帝的視線沒有抬起,快速審視著奏章上的內容,突然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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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回稟帝君,兩招”,唐成立即回身,低頭拱手恭謹道。
“兩招?哈哈哈……”,晟帝竟被逗的大笑,仍是沒有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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