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管弦之聲不絕於耳,宴席之上,金釵曜日,環佩叮當。
經過一次選秀後宮新進了不少嬪妃,這檔口還把女兒送進來的多是鬥誌昂揚的。
洛婉兮坐在那兒,已經聽了好幾個來回的唇槍舌劍,這是以前進宮絕對沒有的體驗。再看一眼端坐在上首的陸靜怡,神色悠然,隻在下麵的過火時,不輕不重的出來幾句。她一開口,下麵便能消停一下,看得出來,她在後宮威望頗重。洛婉兮倒是聽過,有那不懂事的姑娘妄圖挑釁陸靜怡,誰讓自從錢太後那回事之後,帝後便生了隔閡,自然有人覺得皇後失寵。不過那
貴人的下場足以叫後宮嬪妃知道便是一個失去帝寵的皇後,收拾她們也是綽綽有餘。
陸靜怡恰也看了過來,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洛婉兮對她微微一笑,眉眼溫和,陸靜怡便也笑了笑,端起了酒杯。
洛婉兮也端起了案幾上的酒杯,先飲了一口已示敬意。
陸靜怡輕啜一口後便與旁人起話來,與她話的是良妃,因為錢太後那事,皇帝因愧疚也是迫於輿論升她為妃。
洛婉兮也與旁邊的婦人起閑話來,這種場合就是讓她們交際應酬用的。
略了會兒,洛婉兮站了起來,前去更衣。
從淨房出來就見不遠處的梧桐樹下立在一行人,可不正是許清玫,洛婉兮笑了笑。許清揚新喪,許清玫作為出嫁女要為兄長服大功,眼下守孝製度早不像從前那般苛刻,且因為她進了皇宮,更可放寬要求。不過這樣喜慶的場合能避免也要避免,遂她之前並沒有在慶功宴上出現,這會兒
出現,自然不會是巧合。許清玫的確是特意衝著洛婉兮來的,因著許清揚的死,或者是這些年來許家收到的打壓,以及再早之前被洛婉兮甩了一巴掌,害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以至於婚事受挫。許清玫對洛婉兮對洛家對
淩家積了一肚子火。擱以前,她無能為力,可眼下她自覺是皇帝寵妃,宮誰不讓她三分,膽氣便也足了,好不容易逮著了一次機會,被人攛掇了兩句,腦子一熱就跑來了。
跑來後,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又見洛婉兮笑吟吟不以為然的模樣,許清玫眼登時燃起了兩簇火苗。
洛婉兮眉梢一揚,徑直離開,論品級她高了許清玫不少,還真不需要拜見她區區一美人。
許清玫險些被她這目中無人的態度氣了一個倒仰,嬌喝一聲:“站住!”
洛婉兮置若罔聞,依舊不疾不徐的繼續走。
許清玫怒不可遏,三步並作兩步的跨過去攔在她身前,咬牙切齒指著她道:“我讓你站住!”
洛婉兮輕笑一聲,揮開許清玫的手,直直的看著氣勢洶洶的許清玫:“美人怕是還沒資格對我頤指氣使。”許清玫好似被人打了一個巴掌,臉都紅了,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眼看洛婉兮又要走,又氣又惱,口不擇言道:“我大哥的腿是不是你們派人打斷的?”思來想去,他們都覺得這是洛家幹的,米家沒這膽
量。
“美人想象力可真豐富!”洛婉兮笑道,她傻啊,這又不是什體麵事。宮人多眼雜,承認了便是落人口舌,這種事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就行。許清玫被她這好整以暇氣得直哆嗦:“你以為你不承認我就不知道了,除了你們洛家還有誰會害我大哥!你們好狠的心腸,竟然打斷我大哥的腿,毀了他的仕途,是你們,是你們逼死了我大哥!”到後來
許清玫眼都有了水光浮現,顯然是觸及了傷心事。
洛婉兮:“許公子英年早逝,令人扼腕!”並不,“但是美人在這紅口白牙的就是我們害的,未免太過兒戲。美人若是懷疑,大可去報官,話可是要講證據的。”
“你少在這兒假惺惺,你是不是很得意!”許清玫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你得意不了太久的。”
“不勞美人操心,”洛婉兮收了笑:“美人有這閑心,多替自己操心下吧!”真以為皇帝這艘船沉不了。才是個美人就迫不及待跳出來耍威風了,怪不得能得皇帝寵愛,誰讓他們是同一種人呢!
目光在周圍逡巡一圈,洛婉兮重新抬起了腳。許清玫正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但見她要走,想也不想的衝過來要拉她:“誰讓你走了!”至於讓洛婉兮留下來如何,許清玫也不知道,她到底還有理智,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把洛婉兮,可讓她就這走
了,又不甘心。
眼看著許清玫的手就要抓住洛婉兮的袖子,斜刺伸過來一隻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正是桃露。
手腕上傳來的疼痛讓許清玫扭曲了臉,她一邊掙紮一邊厲喝:“狗奴才,你給我放手!”
她放手,桃露也就放手了,大力掙紮的許清玫猝不及防之下踉蹌了幾步,幾個宮女趕緊過去扶她。許清玫晃了晃頭上的紅玉簪應聲落地,啪一聲碎成了兩段。
“美人!”七嘴八舌的驚呼。
許清玫看一眼摔得粉碎的紅玉簪,眼底閃過一道亮光,抬頭冷笑:“毀壞禦賜之物,該當死罪,來人啊,把這個賤婢拖下去打死。”
幾個宮人猶豫了下,沒敢動手。
許清玫氣得眼前一黑,尖聲道:“你們都是死人嗎?”
洛婉兮皺了皺眉:“亂棍打死!美人好生威風,莫不是把自己當成後宮之主了,想替皇後娘娘統領六宮。”別區區一美人,就是貴妃也是無權動用私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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