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悄不溜丟的將錢太後接回了皇宮。
負責看守錢太後的宗人府侍衛阻撓不得,隻得放行,然後十萬火急的通知了祁王這個噩耗。
彼時,祁王正在與晉王月下酌,陪坐的還有祁王世子和江樅陽。
晉王淺酌一口酒,苦笑一聲:“與王叔這般坐著喝酒的日子,怕是喝一次少一次了。”
“堂兄何出此言?”祁王世子訝異。晉王幽幽一歎:“福王之事被告發,太後認定了是我做的,就是陛下,”他仰頭灌下一杯酒,握著酒杯的手上青筋清晰可見:“陛下也疑了我。若不是那幾個太監宮女交由皇叔審問,而是交給別人,那些人早
就被屈打成招,指認是我指使他們的了。陛下,陛下這是想讓我給太後當替罪羊啊。”
祁王道:“你不要多想,事情已經過去了。”
晉王搖頭:“王叔不必安慰我,陛下已經懷疑我了,何況太後已經認定是我設計她,她是萬萬容不得我了。下皆知,陛下是個孝子!”
祁王靜默了一瞬,才道:“太後已經被禁足皇陵。”
“可陛下隔三差五就要去探視太後,”晉王扯了扯嘴角,又給自己注滿了酒杯:“不得什時候陛下就把太後接回宮了。”
“若是哪侄兒遭了難,還請王叔代為照顧我府上家。”晉王對祁王舉起了酒杯,似在拜托。
祁王板著臉道:“你什喪氣話。”
晉王:“福王前車之鑒就在跟前,叫我如何不擔心。句大不敬的話,太後心胸委實不寬廣,指不定哪她就出手對付我了。”
祁王:“你別胡思亂想,大臣和宗室們不會由著陛下胡鬧的。”
話音剛落,就有人急匆匆的跑進來:“王爺,皇上將太後娘娘接回宮了。”
祁王臉皮抽了抽,一臉的尷尬。剛不會由著皇帝胡鬧,皇帝就胡鬧了。
晉王目光一閃,拿著酒杯的手輕輕一晃,不是恐懼而是興奮。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心中大喜,他麵上卻是浮現悲哀之色。
“王叔去勸勸陛下吧!”晉王萬般無奈道:“福王之事餘波未消,陛下還剛在朝上信誓旦旦保證絕不會接太後回宮。陛下卻……明朝野內外還不得鬧翻了。”
趁著晚上偷偷把人接回宮,虧得皇帝做了出來,真以為這樣子就沒人知道了。簡直是愚不可及,大慶江山落在這母子倆手,早晚要被他們敗光了。
祁王垂了垂眼皮:“該的不該,我都了。陛下聽不進去,我又能如何,再去不過是討人嫌罷了,沒得糟了別人的眼。”
晉王望著他難掩失望的麵龐,若是願意勸證明還沒放棄,當連勸都不肯勸時,那是覺無藥可救,不肯白費口舌了。
這一刻晉王心緒翻湧,祁王在宗室內位高權重,且因為他處事公正,一直以來對皇帝苦口婆心的勸導,而不是一味逢迎,所以在朝臣中口碑和人緣也極佳。若是得了他的支持與他不亞於如虎添翼。
祁王不著痕的掃一眼晉王,到底還年輕,哪怕極力掩飾可還是泄露了真實情緒。晉王很高興,他也的確有理由高興。皇帝越讓臣民失望,局勢便對他越有利。
就是不知錢太後‘見鬼’這事是不是出自晉王手筆。看守錢太後的都是他的人,他一直都查不到蛛絲馬跡,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堅信背後有人搗鬼,世上哪有什鬼神。
還有那些替福王伸冤的太監宮女,祁王爺堅信背後有人指使。但是時至今日也不能確定是不是晉王安排的,目前唯一能確定也就是福王能順利逃出皇陵是晉王一手主導。
若這些都是他安排的,祁王心神一凝,他就要重新估量下這個侄子了。
兩人各懷心思,也都沒了繼續飲酒的興致,晉王提出告辭後,祁王便讓長子代他送客。
“錦衣衛那你多上點心。”祁王對江樅陽道。
現任錦衣衛指揮使病重,皇帝因為找不到好的人選替代,便沒同意他致仕的折子,令他在家休養。錦衣衛順理成章的就落到了兩位指揮同知手上。
要不是江樅陽年紀資曆不足,祁王都想使把勁把他供上指揮使之位,想來皇帝這個麵子還是會給他的。
江樅陽抬手一拱:“您放心!”猶豫了下他看向祁王:“晉王?”晉王之心,昭然若揭,也就皇帝還稀糊塗的。
“且看看吧!”祁王語氣幽幽:“我總是希望太太平平的,可有時候不隨人願。然不管局勢如何變化,咱們家都得有自保之力,你明白嗎?”
江樅陽垂首道:“明白!”
祁王便笑了笑。
……
前腳皇帝和錢太後剛回到皇宮,後腳消息就傳入了勳貴重臣耳中。又不是瞎子,那一群大活人,想不看見都難。
礙於皇宮已經下了匙,大家都隻能摩拳擦掌,等著第二日早朝時好好進諫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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