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是為曾許下的願攢一段實現的時間。

    ……

    旋地轉，意外之後的桑珊短暫失去了意識，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已經告別了這個突然就亂七八糟了的世界，卻根本來不及懷念任何人，更無談回首去體會。

    一陣急促的敲打車窗的聲音把她拽回到現實，一個高大的身影似乎在車外焦急的呼喊著，可她的耳朵完全聽不到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活著的感覺緩緩複蘇，桑珊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前方所撞的竟是一輛極為炫酷的豪華跑車。

    “這次真的死定了……”桑珊想，隨即又一次暈了過去。

    ……

    王歡想過無數次跟祁遇的重逢，貌似再沒有比一句“你還好”更應景的話了，因為幾乎每個人都想知道前度過的好不好，那不是一句關心，更像是種帶點自私味道和窺看心理的詢問。

    懂得情緒、情感和情懷的王歡終於沒有使用俗套的開場白，臉上洋溢著像從前般陽光的笑容，卻配以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練就的俏皮嘴臉開著玩笑：

    “歡迎外國友人回訪我國。”

    祁遇穩穩的坐在原位，臉上的表情既沒有跟從也不帶排斥，靜靜的望了他三秒鍾，然後在尷尬以前開口：

    “慶賀帝都領導視察郊區。”

    原來她也學會了世故，但還像從前一樣的跟自己合拍，就此王歡的心突然像被點燃一團熊熊的火焰，火焰象征著光明的方向，哪怕迷失了再久，都會輕易的再生。

    李峰跟裴倩男又湊過來，嬉皮笑臉的對祁遇：“大美女，我猜你肯定沒結婚。”

    祁遇笑道：“因為我對帥哥沒有開啟噴子模式？”

    李峰正色：“當然不是，因為你跟從前一樣那漂亮。”

    祁遇輕輕搖頭：“我們都老了。”

    “為了北上廣三地巨頭齊聚，再走一個。”裴倩男又哢嚓哢嚓用鋼牙咬開四瓶啤酒，她是從廣州飛過來的，祁遇接過酒卻輕輕放下，看起來今晚她是準備滴酒不沾了。

    李峰：“都北上廣不相信眼淚，憑什我大北京要排在頭一位？”

    裴倩男瞟了他一眼：“當然是為了順口啊，難道要叫‘光被上’？”

    李峰眼睛一亮：“倩男你太有才了，要不咱倆試試吧。”

    “想得美。”裴倩男嘴上這，可不不知道為什三分鍾後她跟李峰就從屋消失了。

    終於整個世界安靜下來，仿佛隻剩下王歡和祁遇兩個人。

    近距離看起來祁遇比大學時又瘦了些，在被昏暗燈光映襯的很好看的白色裙身下，曲線起伏的不帶絲毫贅餘。相比從前她最大的改變是剪掉了齊腰的長發，留起自然時尚而更顯獨立幹練的bb頭。

    “第一次看到你短發。”王歡坐下。

    “感覺如何？”祁遇問。

    “都對自己相貌有信心的女人才會有勇氣留短發，對吧。”王歡笑著回答。

    “減掉長發更像是告別了舊習慣，開始的時候各種不舒服。”祁遇用纖細的手指優雅的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後脖頸，像在追憶老時光，這個動作竟嫵媚得讓王歡下意識的低頭不敢多看。

    “這些年你一直在英國？”王歡問。

    “兩頭跑，瞎折騰……”祁遇歎了口氣，忽然她笑了笑，“對了，抱歉那晚給你發微信，我剛回來，時差倒的亂七八糟的。不過如果這次聚會你不來的話，我可能現在就在回英國的飛機上了。”

    “一樣的。”或許是太久不見，極想表達的王歡話不知怎反而有點少。

    “聽你去了北京。”祁遇。

    “嗯，還以為你也會去的。”王歡回答的簡單，卻像句蘊藏了無數可能的老故事。

    “是啊，昨回來的飛機上還在考慮這個問題。”她也表達了很多，忽然話鋒一轉，“你的戒指，很好看。”

    祁遇的是王歡的結婚戒指，其實剛才王歡進屋前在洗手間的時候摘掉了它，這是他自從第一次戴上第一次試著摘下婚戒，由於跟手指彼此綁定的太久用掉了半瓶洗手液才成功分離，可左手無名指上那一圈印記明顯比周圍白太多，無論戒指有沒有被摘，誰都能看出來的印記何苦再隱藏，因此他又重新把戒指戴了回去。

    有些身份本來就沒法被掩飾，所以王歡隻是窘迫的笑笑沒有解釋，隻是他沒有發覺對方在試探他的婚姻情況。

    “剛才你唱的那首歌很好聽。”祁遇。

    “謝謝，是為你寫的。”王歡以為會衝動著這句話，語氣卻追求平淡。

    “謝謝。”祁遇一樣的平靜，她又開口，“可以問個問題？”

    “知無不言。”

    “這首歌是什時候寫的？”

    王歡稍微愣了愣才回答：“大約是在我們畢業的時候吧……不過一直在修改，來上海前都在改。”

    “改動大？”

    “怎呢，隨著對生活理解的多了，改動還是很大的。”

    “就像完全不同的兩首歌一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