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解惑
田軍家是農村的,00年從部隊複員後,到鋼廠運輸公司當臨時工。龍公司成立時,因為董俊哲原來的駕駛員是鋼廠正式工,想在鋼廠退休,不想跟著到股份製公司。運輸公司經理向董俊哲推薦了田軍給他當專車司機。
夥子本分,話少。平時除了出車保障以外,基本在公司車隊呆著。董俊哲出事後,他離開了公司,被一家貨運公司雇傭。董誌輝上學時回來,每次出去都是田軍開車,彼此很熟。他覺得公司太複雜,為了**安全,要田軍回來做**專車司機。
田軍開始堅決不答應,認為董俊哲的死雖然與己無關,但心理上感到內疚。董誌輝隻好告訴他,讓他回來還有一個目的,要調查父親死亡的真相,田軍答應了。
“田,我希望你好好回憶一下,把在公司和圍繞我爸爸身上的所有事都想想,有沒有特別的地方或者特別的事。”董誌輝比田軍大一歲,一直喊他田。
“雖然我離開公司一年多了,但公司的許多事一直在我腦子。尤其是董事長的去世,有太多解釋不通的地方。我給董事長開車,隻忠誠於他一個人。董事長對我特別好,結婚的時候一把就給了我五萬元錢。我媽媽幾次住院結算,都是董事長安排秘書呂姐去結算。”田軍口中的呂姐是董事長秘書呂彩蝶。
“你對我爸忠心沒有任何懷疑。你的解釋不通的事指那些?”
“我不想講!不議論領導的事是司機的基本操守。”
“我爸爸都走了,你不把事情講出來,我沒有辦法調查。我以前沒在公司呆過,別的人又不放心。希望你幫我。”
“咱公司內部各耍各的心眼,高層麵沒有兩個人是穿一條褲子的。”這是田軍的第一評價。
“這個好解釋。大部分公司都存在內耗的問題。”誌輝不以為然。
“不一樣,有些公司是爭權奪利,我們公司高層之間的關係夾雜著恩怨,水比較深。”田軍。
“比如呢?”誌輝問。
“董事長防高漢福,高漢福搗鼓董事長。董事長對宋青山好,宋青山耍高漢福又跟董事長不是一條心。”田軍的很直接。
“為什宋青山跟我爸不是一條心呢?”誌輝問。
“宋主任這個人最陰,他的事都不在桌麵上。一套做一套,當麵是人背後是鬼。經常向我們駕駛員打聽董事長和副董事長的行蹤,私下收買公司駕駛員做他的眼線。隻有我不買他的帳。”田軍。
“還有呢?”誌輝問。
“你覺得董事長和阿姨關係怎樣?”
“不好!這是公開的秘密。從我記事起,爸爸媽媽就分房睡。兩個人很少像別的夫妻那樣在家平心靜氣的話,除了不得已的公開場合一起出席外,基本是各忙各的。”
“董事長對你呢?”
“很一般,至少是不親。我能感覺得到。”
“我能坐在這,其實是董事長救了我!”田軍突然。
“為什?我爸什時候救了你。”誌輝問。
“董事長出事的那,是董事長故意沒有讓我去。”
“不是當時你收到短信媽媽住院了嗎?為什是我爸故意不讓你去?”
“那個短信是董事長發的!”
“我爸!怎可能?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難道他知道自己會遇害?”田軍的話讓誌輝吃驚不。
“實話跟你吧!電話的事當時我也沒有細考慮,回到家發現母親沒有住院還以為是有人惡作劇。董事長去世以後,我越想越不對勁。這個時間太巧合了,董事長去鐵山的事隻有宋主任知道,因為要動用越野車,得跟他打聲招呼。董事長沒下樓之前,我把車開到樓下。正要登車的時候,來短信了。這個時候董事長正朝車走來,記得當時門口還站著高總和宋主任。公安局調查的時候,查過我的手機,號碼沒有登記,我才懷疑不正常。後來回到家,反複看這個短信。有一,我突然想到這個號碼以前見到過,因為尾數是三個九。那是在一夜,突然收到一條短信,要我把車開到友誼賓館門前,董事長要用車。我去了,發現呂秘書扶著醉了的董事長。很可能是董事長醉酒的時候,呂秘書拿錯了董事長的手機。董事長不止一部手機的事我知道,平時給我打電話都是另一部手機。”
“你的意思是是我爸故意你媽媽住院,不讓你跟著去鐵山?難道他知道那會出事?”
“應該是這樣。去鐵山調查鐵礦的事不會避諱我,因為頭到上就告訴了我。”
“這就奇怪了,明知有危險為什還要去呢?”
“董事長早就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田軍突然。
“什?你這話是什意思?”田軍的話讓董誌輝更加吃驚。
“這件事董事長不讓我對任何人,我還當他麵發過誓。那是在他離開前大概二個多月,董事長老覺得疼痛、腹脹,還時常嘔吐,有一次還嘔出血來。我開車陪他去了市立一院檢查,因為直接找的院長,我沒有陪同,在下麵等著。出來的時候看他情緒有點不對,坐進車自己了句‘人真沒意思’。我不知道是啥意思,也沒有吭聲。後來還去了中醫院和腫瘤醫院,拿了一些藥。我從藥中看出情況不對,就直接問他。他先讓我發誓誰都不後才告訴我,他是肝癌晚期,最多活不過半年。他這種病連中央領導人都治不了,住院純是浪費時間。他要利用這段時間把公司安排一下,給你創造個接班條件。我那得趕快把你叫回來,他不用,到時候他會有安排。”
“原來是這樣,看來爸爸的遺囑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難道媽媽一點兒也沒有覺察到?”
“阿姨很少與董事長在一起,當時董事長吃的藥都是一個包專門放的,由我保管。對了,這件事呂秘書應該也知道。有一次拿藥是她去的。”
“這大的事別人都知道,我這個當兒子還蒙在鼓,我爸這是幹什啊!”
“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講了有點褻瀆董事長。”
“這個時候還有什不能講的,人都走了。現在就咱倆個人,什都沒有關係?”
“是這樣,記得當年不想回公司,要到南方闖一闖。董事長非常生氣,在電話還爭吵起來。”
“是的。爸爸當時確實生氣。”
“他放下電話後罵了一句,很難聽!”
“罵的什?生氣的時候口不擇言可以理解。”
“他‘這個雜種就是不聽話!’當時我剛好進來,非常不理解。這種氣急了的話出自沒有文化的人沒有什,可董事長不是那種粗鄙的人。”
“看來他當時真的氣急了。如果我爸爸是被害的話,你覺得最有可能是誰?”
“公司的人背後議論是高總,我覺得不像。高總這個人比較狂妄,在公司可以是橫行無忌。但是,他的行為太明顯,都知道他想當董事長。他跟董事長的關係不好是真的,背後也搗鼓些事。隻是這個人不是太惡,跟你們家的關係有點不出來的感覺。”
“宋青山呢?”
“這個人有點琢磨不透,我們背後叫他‘笑麵虎’。無論是董事長還是高總,在一起的時候倒沒有什,分開以後臉馬上就沉了下來。”
“你認識宋剛嗎?”
“認識,在鋼廠的時候不認識,後來有一次宋主任要我開車回鐵山,到他家去過。兩個人是親戚,走的時候還把我車的油抽走了一些。”
“我懷疑爸爸的死跟宋青山有關係!”
“他?不會吧!他平時不大管事,喜歡炒股。沒事的時候就爬在電腦前看股市。再跟董事長沒有深仇大恨,他害董事長沒有道理。”
“你不覺得那個宋剛有問題嗎?他可是宋青山的親戚。”
“這場事後來我到現場看過,宋剛作為老駕駛員當時的處置確實有問題。當時董事長的車是下坡,拐彎時肯定減速。宋剛開的是輛破北京10,這種車新車的時速才85公。當時他正是上坡,速度很慢。拐彎的時候應該聽到了董事長鳴笛,即使聽不到聲音,看到董事長的車過來了,一腳製動車就停了下來。現場沒有製動的痕跡,明他的車沒有減速。宋剛如果是新駕駛員,遇到緊急情況驚慌失措是可能的。可他開了十幾年的車,不會沒有經驗。僅從這一點上,他存在主觀故意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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