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秘密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二時沉澱 本章:第3章 秘密

    畫楚如不知事的毛頭小孩一樣闖進了念劫的世界,在他固步沉寂的天地推開一扇窗,他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一切就如事先安排好的。

    念劫回到貪婪殿入定,向來心清的他,居然在這個夜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到畫楚那雙盯著自己看得發呆的黑亮的大眼睛。

    一種詭異的感覺包圍了他,怎會如此的熟悉,混亂顛倒的像是進入了別人的心境。感覺那樣遙遠,是否多年之前,也曾有這樣一個人,這樣一雙眼睛,如此看著他,隻是他想不起來了?

    突然就覺得心緒煩亂,他停止打坐,回到塌上躺好。心想著,或是因為自己太久沒有安睡了,累了?

    雲霧環繞著他,一陣清香撲鼻而來。他拂袖驅走周圍纏繞著的朦朧雲層,看到一棵悄然屹立的桃花樹,四周一片沉寂。桃花瓣一片片飄落下來,落在他潔白的衣裳上,溫和,幽香,好生愜意。他又看到那個白衣翩翩的男子。

    他曾無數次的看見他,看見他清冷孤岸的背影,如瀑的長發在微風中翩翩飛舞,那樣美好。他總是容顏模糊,卻有著一種遙遠的,不明真相的熟悉感。而自己每次隻能這樣遙望著他的項背,無法上前一步,亦發不出聲音。他突然就轉過臉來,傾城絕豔的容顏上有紮眼的光芒。

    念劫驚醒過來,眼中有微微的刺痛,他用力的眨了幾下眼,他多希望能夠看清那個男子的容顏。晨曦之光透過窗灑在他臉上,和暖靜謐。或許就隻是一個常常會做的夢罷了,何須無妄糾結。隻當這個夢中的男子是自己心中美好的信仰,就如自己多年來,情不自己的一直穿著如他一樣的白衣。

    畫楚在xiao魂殿睡了一夜,第一次離開母親,離開哥哥,很是不習慣。一早,笙簫默帶著他下了殿,二人裝作素不相識的去到了長留山課堂。

    畫楚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人,他們穿著統一的服飾,看起來都與他差不多大小。自小,他的世界隻有母親,哥哥跟默叔叔,還從未跟其他人接觸過。

    小時候,花千骨從不許他們兄弟二人與外人接觸,生怕別人傷害他們,以一種病態的形式強行對他們施予保護。她常常會夢到天下人仇恨的目光,夢到洪水猛獸將自己的孩子卷走。

    兄弟二人便逐漸習慣了相依為命,互相取暖。直到大了,花千骨意識到自己的病態,不再束縛他們,可他們卻怕她失望,怕她擔心,仍舊是不跟外人接觸。三個人窩在那方小小的天地,與世隔絕。

    如此環境下長大的畫楚,卻仍有著朝陽般溫暖正直的性格,此乃上天厚賜。

    而畫憶,被花千骨一次又一次殘忍嚴苛的推開,但他冷若初雪的外表下卻沒有一絲怨懟。因為他自小就身負異能,可以一眼就看穿人心,可以在人熟睡之際窺探其記憶。

    他很小的時候便看清了父親與母親之間的一切,雖然擅不明白何為愛恨,但他心中是那般篤定的憐惜著母親。任憑她如何發瘋打罵,他一聲都不吭。

    最誇張的是兩年前那一次,花千骨在修煉時突然發病,邪氣侵體,喪失了心智。畫楚到山間自家田地摘取蔬菜瓜果回來時,看到花千骨一把扯著畫憶的長發,像貓一樣盤踞在他背上咬破了他的脖子正在吸血。

    畫憶全身都是斑駁的血跡,地上到處散落著他被扯掉的頭發,他慘白的臉上眼睛微微的睜開,像即將熄滅的火苗,身子動也不動的任憑著花千骨啃咬吸血,馬上就快支撐不住倒下去。

    畫楚被驚呆,丟掉手的籮筐,上前拚命的攔阻花千骨。可發瘋的她力大如獸,喪心病狂,他逼不得已,隻能拿了根粗柴往後腦打暈了她。

    花千骨清醒過來,心痛自責得隻想去死。可是她不能,若死了,兄弟二人該如何自處。焚心的痛苦下,她隻能捏緊拳頭一遍遍猛烈的敲打自己的胸膛,直至口中湧出鮮血,也不能解她一絲的愧疚與對自己的憤恨。

    畫憶失血過多,一病不起,她渡了仙力給他,每日趴在他榻邊自責流淚。等到他總算好起來,她就隻能遠遠的躲開他。

    畫憶並不怪她,多少次夜,他被她一把拽起來,從她眼中看到無邊的絕望,深知她內心的煎熬與痛苦。

    平日,她若有意要避開他,他會在她之前就先消失在她視線,如同隱形。他從不照鏡子,這副皮相既是恩賜,又是災難,他無法選擇。

    母親賦予生命,何其不易。至於自己,本就是另類的存在,一次次窺探她的記憶,深深動容。父親再也回不來了,那母親這錐心悔恨,徹骨相思,便讓自己來彌補萬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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