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叔叔,這著急發生什事了?”
笙簫默一路拉著畫楚。“世尊上絕情殿找千骨的麻煩了,他顧念你,趕快走吧。”
摩嚴看著匍在地上痛哭不止的花千骨,看著麵如死灰滿身是血的畫憶,看著不顧他來也在給畫憶療傷的念劫。聞著這絕情殿四處彌漫的血腥,看著某間屋子一地的血。
他慢步向畫憶和念劫走過去。
念劫看了他一眼,無瑕顧及,不停的把真氣輸進畫憶體內。
摩嚴捏起畫憶的手腕,發覺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僵硬。那支離破碎的傷口看得人直叫觸目驚心,握住他的另一隻手腕,一搭脈,心頭猛然一怵。
摩嚴一把抓住念劫的手,神色凝重的望著他搖搖頭。
念劫揮手掙脫他,義無反顧的萃出渾身的仙力灌進畫憶冰冷的身體內。
“念劫!不可啊!”摩嚴聲嘶力竭的大喊。“你就是散盡功力也救不了他了,他已經死了!”
“不試試看怎知道。”念劫目光堅定的說著,額頭上滾下大顆大顆的汗珠。
摩嚴正欲出手阻止之際,隻見花千骨從地上狼狽的爬起來,揮手打斷了念劫。
摩嚴這才看清花千骨的正麵,她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血。站立不穩左搖右晃的樣子,與民間失心瘋患者一模一樣,她的額頭上出現一個黑色的印跡,若隱若現。
她一步步走過去,在畫憶身旁愣住腳步,呆呆的看著他平靜,沒有表情的屍體。
摩嚴下意識的攔在念劫麵前護住他,壓低音量說。“不好,她要墮仙了。”
花千骨猛的跪倒在地上,將畫憶拽起來抱在懷中,麵無表情的一遍遍撫摸他僵冷的臉,喃喃自語。“憶兒,別怕,我們走,離開這。”
念劫慢慢推開摩嚴的手,來到前麵。“小骨…”他伸出手一點點靠近她。
她突然扭過臉,麵目猙獰的盯著他。“別過來!”
她的目光四處遊離後定在摩嚴身上。“你們誰也別想搶走他!”
說罷她駝起畫憶就往遠處跑,摩嚴和念劫追了上去,摩嚴大聲喝止。“花千骨!子畫的孩子理當葬於長留,你要帶他去何處?!”
她不管不顧的跑著,正欲飛身離開時,一顆鋒利的小石頭紮進她赤\/裸的腳底,她一個瀾滄摔倒在地上,身後的畫憶也隨之滾落到遠處。
她狼狽的向他爬過去。“憶兒。”再次把他擁入懷中。“對不起,母親摔疼你了。”她用手撥開他掩住麵容的淩亂發絲,把他的頭埋進自己的胸口。
念劫慢慢蹲了下去,溫聲對她說。“把他交給我,我無論如何也會救他的。”
她抬眼看著他,目光中滿是懷疑。“不!”她的身體開始顫抖,緊緊抱住懷中的屍體。“我不會上當的,他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會再讓你們把他從我身邊奪走!”
念劫慢慢將手朝她伸過去,目光中有閃動的清泉。“相信我,我一定會救他,相信我。”
花千骨看著念劫的臉變得朦朧,仿佛是一道潔白的光,依稀想到了曾經的一些事情,卻記不清楚。
念劫的手慢慢抓住了畫憶,隻用了一點點力氣,她卻驚慌的一掌將他打開。“不準碰他!”
念劫撲倒在地上,身心俱疲,心痛如絞。看著她額頭上黑色的印跡越來越清晰,他發出顫抖沙啞的聲音。“山有木兮木有枝…”
花千骨的耳中如被灌入晴天霹靂,她神色迷茫的轉過頭望著念劫,額頭的黑印漸漸變淺。
念劫一點點向她爬過去,把手伸向她。“相信我,小骨。”
摩嚴在一旁終於忍不住破聲大罵。“孽障!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還不快快交於我長留!”
“師父!”念劫大聲喝止。
餘音落下,空曠的絕情殿變成一片死寂。
花千骨抱著畫憶慢慢起身,麵無表情的臉上,眼神犀利狠辣。“摩嚴,你真以為我怕你嗎?”
她的身體源源不斷的湧出力量,是她神之軀的力量,這力量聚於掌心,猛然向念劫和摩嚴擊去。瞬間,他們二人麵前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屏障,再也無法動彈。
她站在懸崖峭壁邊,眼前是五色壯麗的瀑布,腳下是萬丈深淵。
陽光灑在她臉上,她的容顏格外平靜。她把畫憶的臉扶正,將額頭輕輕頂觸在他臉上,嘴角有一彎淡然的淺笑。“憶兒,別怕,母親跟你一起死,再不分離。”
念劫使盡渾身的力量,卻半點也動彈不了。隻見花千骨抱著畫憶縱身一躍,二人逐漸消失在他視線中。
呼嘯猛烈的風和層層疊疊的厚重雲層不斷的衝擊著她,她緊緊的抱著懷中的畫憶,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腦中浮出一幕幕幻影。
在那個絕美的地方,沒有眼淚,沒有鮮血,沒有痛苦,隻有五彩斑斕的天與地,還有那個白衣翩翩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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