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畫憶大力甩脫念劫緊抓的手。
眼前壯美的瀑布,翠綠的草地,廣闊的藍天和無可奈何的大仙人。腦中浮現出她惶惑不安的臉,壓迫著他所有的腦路,他似是盲了,什都看不到。
念劫看著小仙人空洞的雙眸,懸浮的腳步在草地上細碎的打轉,唇中喃喃念叨著。“怎辦,怎辦,她要知道了,她要知道了…”
他快步上前從身後捉住這失去思想,瀕臨崩潰的少年。“知道便知道,她從你身上奪走的,夠多了。我去與她說,她會理解的。”他用手緊緊箍住這脆弱的身軀,吻密密麻麻灑向潮濕的眼眸。“別怕,縱是天塌了,我頂著。”
懷中的少年推拒著仙人的臂膀,奮力掙紮。“不要!”仙人的環抱卻一刻不曾鬆懈。
良久之後,少年終於頹然停止掙紮,靜默半晌,吐出溫柔的聲音,卻透著徹骨的寒意。“你憑什替我做決定?你我同為男子,即便有了肌膚之親,不過是萬丈紅塵中的一場遊戲,為這皮囊找些樂子罷了。你又何必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他感覺到強有力的臂膀漸漸鬆脫,多想撲回那溫暖,可悲傷浸泡過的言語卻狠辣毒絕。“我若早知道你對我懷的是這種心思,便不會再來找你。原以為不過是你情我願,各取所需。你若要糾纏不休,隻會讓我看輕你。不要讓我後悔!”
他終於是如願以償的掙脫了這個懷抱,徑直往前走著,不敢有一步停頓,更不敢回頭。沉痛的心劇烈的跳動拍打,仿佛要衝破胸腔滾落到身後男子的足下。
深藍的影子如青煙般迅疾的闖入他的視線,擋住滿目陽光,阻斷他的去路。
“我的小憶兒,當真是伶牙俐齒。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嗎?”他再一次張開臂膀將眼前微微顫抖的少年擁入懷中。“別裝了,我看得到你的心。”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對麵的青絲,在那耳畔輕聲低語。“相信我,不要再獨自承擔。隻管依賴,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溫柔虔誠的表白,卻似一把鋒利的尖刀。他所有的防禦終於被層層捅破,下顎垂掛在這寬闊的肩膀上,激越的清浪一波又一波湧出眼眶。
他坐在柔軟的草地上,背靠一顆筆直屹立的鬆柏。他心愛的少年倦了,累了。輕飄飄的身體如沒入雲朵,他安靜的閉著眼睛,躺靠在大仙人腿上。
時間與思想仿佛靜止,沒有情緒,沒有偽裝,隻有兩顆坦誠的心和失去力量的蒼白話語。
“劫。你身為六界第一人,我怎能讓你為了我,染上汙名。為人子者,又豈能奪走母親所愛之人,令她因我而滅。”
“汙名何懼。小憶兒,她不過是在我身上尋求他人的影子罷了。那種被當做替代的感覺,你比我清楚。”
“不。我了解她。她不單單隻是將你當做替代。”
“那又如何。”
“她太苦,太難。她隻是一個柔弱的小女子,她隻想得到那份屬於她的愛。”
“我理解你對她的疼惜,你不該一再縱容她。可憐,不該是傷害他人的借口。她對你的所作所為,令人發指。”
“我不在乎,原本就是我心甘情願。劫。你不能這說她,更不能厭惡她。”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沒有厭惡她,她若願意,我會一直將她視作親人。”
“我感覺得出,她已愛上你,隻是不自知罷了。她像個迷路的孩子,一直找,一直尋,直到看見你。你就是她的明燈,她不過是自欺欺人,不願承認,硬是將你視為與我一樣的替代。”
“即便是真的,我也不可能違背自己。我能為她做的,如此寥寥。”
“一年前,不知是誰,還信誓旦旦說要堂堂正正取她為妻呢,怎就這般變化多端?大仙人。”
“小仙人,你既如此說,我便告訴你個秘密。”
“什?”
“在我受完消魂釘之刑,失去意識再度醒來之時,我從你體內看到了某個人。”
“你這騙子,淨會唬我。你且說說,看到什人了?”
“我也並不確定,直覺告訴我,是你父親,白子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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