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太要強。”笙蕭默坐在茶案前將熱氣升騰的清茶擺在另一頭。“個人的力量終是有限,有何事,不妨說出來。”
“我沒事啊師叔。”念劫端起古瓷茶杯放在口鼻間嗅了嗅。“師叔這龍井,乃是雨前采摘最嫩之葉,果然不凡。”
笙蕭默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是啊是啊,你沒事。”白了他一眼。“你這身子再不好好調養,隻怕是要提前去見兩位師兄了。”
“師叔言重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他低眉品茶。
“唉?你大半的內力上哪兒去了?要不是你底子好,仙力強,我看你還能在這若無其事的喝茶。”笙蕭默見他還是沒反應,憋著的話終於脫口。“你是不是跟千骨……”他頓住清了清嗓。
他警惕的翻起眼珠望了對麵略顯尷尬的笙蕭默一眼,然後又繼續沉默。
“念劫,你在我心跟我那兩個侄子一樣。有些話,我不得不囑咐你。”笙蕭默正了正表情。“你素來有分寸,有些事,情不自禁,卻也要懂得節製。內損過多,遲早是扛不住的。”
“師叔多慮了。”他淡然應答。“我與骨姐姐,一直都是以禮相待。姐姐乃是尊上之妻,清雅高貴,豈容旁人染指。”
笙蕭默見他麵不改色,心中雖有疑竇,卻也不好再多問。“念劫,今後有任何事,不要獨自默默承擔。你師父在世時那樣疼愛你,如今他不在了,還有我這師叔啊。”
這關懷的軟語落入耳中,幹涸的眼眶瞬時酸熱刺痛。“謝師叔關愛。”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殿中還有些事,就不多打擾師叔了。”他起身彬彬告辭。
笙蕭默望著淺藍的身影逐漸與天空融為一體,再看那滿院子的血跡,無奈歎息搖頭。七月,便是他十九歲的生辰了。過去那些年,摩嚴師兄每一年都會親自挑選禮物送給他。突然靈機一閃,想到了某樣好東西。
他返回貪婪殿。
遠遠便聽得到柔韌劍鋒揮舞的聲音,經過昨日的事,畫楚已遠遠避開百合花海,不敢再觸碰那些花朵枝葉。她安靜的坐在木質走廊地板上,單手杵著下巴,眉目溫婉慈暖。
這母子二人,顯然已將這當做另一個家。絕情殿被空置,枯萎的桃花樹,映入眼眸隻見瘡痍。她回避著,又渴望著。複雜的心緒時時撕扯著她,她隻能逃到這,即便是主人不在,總有能安身立命之地。
畫楚見到高大的男子,興衝衝的跑上來,單手抹去晶瑩的汗珠。“師父回來了,師父,楚兒練的好嗎?”
他驟然想到一年前的某個夜晚,絕情殿小院中,那個小家夥也如這般跑過來,渾身熱氣騰騰,問他同樣的話。
人之所以變得脆弱,是因為有情有欲,有血有肉。回憶如一張張皺亂的畫卷強製壓入他的腦中,那真摯美好的,亮烈決然的,純淨剔透的人啊。
“這是何物,怎會如此難以忍受。”
“自然是藥了,忍著。”
“已過半個時辰,為何還不出來?”
“我起不來。”
“這衣不蔽體的,實在是有些別扭。”
“你這人好生奇怪,還餘得力氣笑。”“別笑!”
……
“我想去看看母親。”
“她服了藥,不到明日醒不過來。”
“我要去。”
“要去便去。”
“我走不動。”
……
“你別光顧著笑,嗯…好像是該再熱烈些。不然這,不知要折騰到何時。”
“睡吧,別說話了。”
“你可是要走?”
“我實在受不了這渾身的汗,我去沐浴,你且安心睡。”
“別走,抱我。”
……
“你好香啊。”
“今夜之事,我完全是為了幫你,你斷不要想歪了。今後,你我斷不該再如此。”
“我當然知道。”
“那你還!……”
“你知道我此生最渴望的,是什。”“變成你。”
……
“半夜不睡,何事?”
“抱我。”
“你將我當做什人了?”“你…我跟你說過不能這樣,你是否忘了?你腦袋究竟裝了些什?”
“我喜歡。”
“你為何總不老實?”“有什好看的。”
“我想看看。”“我要看。”“為何?”
“因為我是仙人之軀,看了就修不了仙了。”
“騙人,楚兒不也是照樣修仙。”
“你當真喜歡?你可知這意味著什?”
“喜歡,香香的。”
……
“你生氣了嗎?你若覺得我越矩,從今往後,我可以不再靠近母親。你才是能夠給予母親保護和依賴的人,不要丟下她。”
“你一直都將我當做是父親,是嗎?”“我不是你父親。也請你,不要將我當做任何人的替代。”“從今往後,你是你,我是我。”
……
“弟子在曆練間,動了不該有的欲\/念,不僅妄圖殺人,並且,弟子還親手扼殺了一名無知少年。”
“你又騙我。”
“對,對不…起……”
……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你父親。”“你喜歡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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