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除鬼人聚會是在年前一段時間，是對過去一年除鬼業績的總評。艾家父母因為工作除夕才能到家，巧兮就跟著卿越夜一起去了國土最南邊的京南。

    京南靠海，以三絕著稱，海門台跳鮮魚一絕，千年古燈塔一絕，白麵沙灘一絕，這三處風景絕佳，是京南的象征。除此之外，還有街頭巷尾不知其數的傳配美食，蝦餃三丁魚丸湯，蟹黃羊筍粉蒸肉，個個都是極好的。

    三個人都是第一次來京南，趁著除鬼人聚會還沒開始，逛三絕自然是必要的。

    海門台和白麵沙灘都不對觀賞季節，黑煞便提議到千年古燈塔那，巧兮倒是想去港口街，還沒出口，卿越夜就：“燈塔晚上再去，聽京南的吃很多，今白就先去港口街。“

    巧兮狗腿地附和，為吃折腰不為恥。黑煞很是好奇：“你不是向來不吃那些的？”

    卿越夜看向他，一如既往沒表情，不過眼神倒是好奇：“誰的？”

    黑煞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你告訴我的啊。

    巧兮疑惑地看向卿越夜。卿越夜道：“以前被師父管得嚴，所以……”

    家有個醫生當父親的艾巧兮深有體會什叫管得嚴，一下子有了知音的感覺，激動地抓著卿越夜的袖子：“別了！我都懂！走！我們走吃遍京南！“

    港口街其實離港口遠著呢，據很久很久以前，港口街的確是港口，但是後來隨著河流改道，地質變化，這也就離河海越來越遠了，不過當年依港而居的人卻沒有走，愈發促進了這條街的繁華。

    卿越夜和黑煞跟在巧兮身後，一人捧著個紙碗吃章魚丸子。黑煞斜睨一眼一口一口吃著丸子的卿越夜，語氣怪調：“誰跟我不吃這個啊？“

    “味道不錯，”卿越夜毫不在乎地吞掉最後一個丸子，扔掉紙碗，“你沒發覺巧兮更喜歡吃這些？”

    黑煞搖頭：“有，我覺得隻要是吃的她都很開心，“他拿簽子指指前麵等著糖藕的艾巧兮，”你這妹妹看緊點，你瞧瞧她那頭，都要伸到人家鍋了。“

    “相較於西式早點，她更喜歡東式的。“卿越夜輕飄飄撂下一句，上前幾步把巧兮朝後拉了拉：”別看了，等會就能吃上了，急什。“

    身後黑煞叼著個丸子，啪嗒紙碗掉地，肉鬆碎灑了一地。

    雖然他情商低不知道發生什不過他現在超想當卿越夜的妹妹這樣最起碼可以不被踹了……

    暮色四合的時候，三人坐上去港口的地鐵。

    下了地鐵，還昏暗，要步行一段距離，巧兮看到夕陽想起一件事。

    “卿越，不是黃昏之時是鬼怪出來的時候？這個時候日月交替陽氣弱什的，那我們去這個千年的燈塔會不會碰到鬼怪啊？“

    卿越夜這幾鮮少和艾巧兮提起鬼怪的事，他也不想巧兮多接觸這方麵的事：“叫哥哥，叫哥哥就告訴你。“

    艾巧兮白他一眼，看向黑煞，黑煞玩性也上來了：“我也要叫哥哥才告訴你。“

    “行行行，哥哥哥，”艾巧兮絲毫不在乎，“快。”

    黑煞沒料到巧兮這爽快，愣了幾秒，三個人莫名幾分尷尬。

    巧兮也是噬夢者那次的原因，不願意當麵叫卿越夜哥哥，回應黑煞也是順口的一句。也是沒料到會冷場。卿越夜看了巧兮一眼，習慣性踹了一腳黑煞。

    艾巧兮沒見過黑煞被踹，想起林久夜黑煞是攻卿越夜是受，所以一直覺得黑煞更強勢一點，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卿越夜道：“黃昏之時的法不可考，鬼怪和陰氣陽氣也沒有太多關係。千年古塔出現鬼怪的幾率和別的地方一樣。還有什想問的？”

    “有啊，你和黑漢子誰攻，誰攻擊力更強

    啊？”巧兮即時扯回話頭。

    黑煞笑嘻嘻跟上來：“你哥哥更強啊，他那幾個魔鬼師父啊……”

    巧兮好奇：“魔鬼師父？你們不是除鬼人？”

    黑煞擺擺手：“是形容詞的那種魔鬼，而且我是除鬼人，但卿越他不是。”

    巧兮被勾起了興趣：“那是什？”

    “你自己叫他哥哥問嘛，“黑煞壞笑著環過卿越夜的脖子，”你家妹妹要被我拐跑了！“

    卿越夜也看向巧兮，見巧兮不自在地轉過臉，道：“黑煞，別些有的沒的，你那邊聯係上高明些的魔術師了沒？”

    “是聯係上一個旁家的叔祖，老爺子也爽快，開完會過來看看。”

    卿越夜和黑煞聊著，也沒有冷落了艾巧兮。倒是艾巧兮自己，尚在糾結於哥哥不哥哥的問題上，忽而心虛想著自己背地都是叫他哥哥，忽而又理直氣壯地想他本來就不是親哥。

    這樣的想法沒有持續太久，路盡頭是燈火通明的碼頭，碼頭乘渡船不遠處就是燈塔。

    相較於碼頭，燈塔的光還是黯淡的。燈塔一直遵循古製，燃燒木柴煤炭，時間是改了，改到晚六點到淩晨一點，恰好是當地的夜市時間。不過即便如此，在環保人士的抗議及相關部門的施壓之下，這座燈塔到明年元月就不會再點燃了。

    所以雖然是冬，燈塔上的人還是不少。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一側麵朝冰涼且黝黑的海浪，一側麵朝著溫黃色燈光的碼頭，給人一種逃離的感覺，逃離黑暗也是，逃離喧囂也是。在這樣一座燈塔很容易讓人產生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感覺。

    頭頂還燃燒著象征著方向的火焰。

    總有引人超脫世俗的意味。

    巧兮和黑煞興致勃勃地觀賞著燈塔的浮雕，燈塔雖然有火，但還是裝了暗燈，便於遊客看清燈塔的內部環境。

    燈塔成於汴朝，那個朝代浪漫非凡，浮雕也是描繪了一個等待出海心上人的傳。

    燈火微妙晃動，和巧兮聊聊到一半的黑煞倏得抬起頭看向卿越夜。看碼頭風景的卿越夜也恰好在同一時刻回頭看向他。

    兩人搭檔已久，一個眼神就明了。黑煞看了眼巧兮示意她留在原地，轉身朝臨海那側走去，巧兮一頭霧水。想問，但是被路過的卿越夜拉住了：“你留在這，不要動。”

    燈塔臨海那側卻是騷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