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立業成家(六)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不老的清泉 本章:第十七章 立業成家(六)

    到了冬季,房產工區大多數人都為站區各單位鍋爐房燒鍋爐。當時都是型鍋爐,大一點兒的兩個人兩班倒,而型的一個人早晚去燒,其餘時間可以回家幹別的。有一電務領工員高林石家計劃來年蓋房子,準備冬季把門窗打出來,那王工長也去了,我們五個木工幹到中午,吃午飯時他們家為我們做了好幾樣野味,有醬悶野雞、清蒸野鴨、燉野兔、幹燒大雁,我們幾個人吃的那個香勁就別提了。高領工是泰康一帶最出名的打獵能手,高領工你們願意吃,趁現在大雁還未走完呢,我下午去給你們打幾隻拿回家去讓你們家人也嚐嚐,反正我在家也幫不上木工忙,隻能點煙倒水。他中午走時就下起了雪,後來雪越下越大,晚上我們幹完活、喝完酒、吃晚飯都八點多了,高領工還沒有回來,他家屬他出去打獵回來晚是常有的事。第二清早高領工打發孩子為我們每個木工送去了兩隻大雁,每隻都有七八斤、八九斤重。轉過我們問他,他那打了整整一麻袋,因為雪大路滑,一次推不動,他就分成兩次,一次先推一半,然後返回取另一半,這樣反複走了十多地,才走出草甸子,到公路才騎上自行車馱了回來,那他一共打了十七隻大雁。

    休班沒事我從鐵路林場買了兩個站台上枯死的老家榆樹,隻是象征性的交六元錢,我找人幫忙用快馬子鋸伐下來,最後請了林場幾人喝頓酒,這兩棵樹出了有一立方米木材。房產哥幾個幫我把木頭用電鋸都破成木板木方,我王哥沒事也來幫我,中午、晚上我倆好喝上兩口,用了近一個月時間做了一對木箱,一對木椅子,一個大方炕桌,一個碗架子。為了油漆這幾樣家具,我向木工廠老油工請教,王哥我倆把家具全都刨光、刨淨,先用酒精燒了“槐黃”塗在家具表麵花紋上,幹燥後刷一道清油,等它幹燥期間我倆炒菜喝酒,過了三個時左右用細木刨花和幹淨抹布沾濕後搓“紅朱”,為了木質花紋顯露明顯好看,要反複多次搓幾遍,讓紅朱搓進木材縫眼內,最後用濕幹兩塊抹布反複擦淨。這些工序都做完事,開始往上刷清油,隻要不流淌、起褶,厚點兒才好。幹完這些活都下半夜了,第二下午又刷了一遍清油才算完活。可後來工序改進了,把“紅朱、槐黃”用水拌在一起,刷一遍,在用力挫一遍就可以刷清油了。這幾件家具用了三十幾年還光亮如初,相當堅固。

    七二年春,我去高家車站搞整修,聽距車站二十外有處大水泡子,邊上有幾十隻“大老補”,學名叫“大鴇”(大寶),每支能有二十斤左右重,它是一種遷徙型候鳥。因為聽我在部隊是神槍手,王工長就從泰康縣武裝部借來一支老式“七九”步槍,十發子彈,和我趕上從車站家屬隊借的老牛車去了。這種鳥體形很大,遠遠看去如羊一樣,但它很機警,更怕人,如果有人背扛槍或木棍行走,離它二地就會迅速飛走。但是如果騎馬、趕車慢慢接近它,不要直奔他走去,而是要慢慢繞行,逐步靠近。王工長趕著車,我趴在平板牛車上,快接近六七百米處時,“大老補”開始鳴叫,振翅要飛時,王工長可以打了,不然飛走了,就白饒這長時間了。我把子彈上了膛,車停穩後,我趴在車上瞄準其中一隻,隻這一發子彈就射個正著,隻見它中彈後一躥能跳起三四米高,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下,其它都驚叫著飛走了,我退下彈殼再推上第二發子彈時,已不趕趟了。趕著牛車走到近前,拾起這個“大老補”還真很重呢。下午三點鍾我倆才回到車站,用稱一量,整整有十七斤重,我們十幾個人,加上車站站長飽飽的吃了一頓。

    我大兒子時候很淘氣,我下班後,就抱他去車站籃球場等處玩耍,讓他媽做飯,不然他不讓幹活,一時也不老實。有時我不在家,他媽就得用布兜把他背在背上才能幹些地下或外邊的活,要不就用我當兵時用的寬行李袋拴在他腰上,另一頭拴在窗戶拉手上,防止他掉在地下。給他隨便找些木塊之類的玩物就行,他不愛哭,隻是很淘氣。當年車站走“五七”道路,成立了家屬隊,種了幾坰大田,其餘活就是裝卸火車。因為車站沒成立托兒所,白沒活時家屬自己帶孩子,幹手中零活,等有活時留下一個人看幾個孩子,這幾個母親要把看孩子人的活給幹出來。晚上我不在家她就不能去幹活,如果我在家,有活時現來人叫,再去卸車。我在家領兒子睡覺,如果是半夜,他睡醒起來找媽媽,沒有她可不幹,會哭鬧不止,我隻好抱上他去找媽媽。好在離車站很近,幹活都不遠,她抱孩子回家喂奶,我替她幹一會兒活,如果是白或領導看見是不允許的。她把兒子喂飽哄睡了,再回來換我。後來家屬隊擴大了規模,人也多了,我愛人被選為會計,屬半脫產。

    五月節前兩,我去街買了一隻豬羔,為了省錢,我買了一隻“末末渣”,隻有七斤半,花了八元錢。這頭豬很特別,特能吃,不挑食,不生病,非常淘氣,它不管好賴食,都能吃得很飽,吃完食得找個有坑處躺下,不然它肚子撐得很大,四腿支開不得勁。當年豬瘟很嚴重,鄰舍老張家死了四頭,老梁家死了三頭,隔壁老鄭家死了兩頭,別人家豬死後把剩下的豬食給它吃,連豬槽子的食都讓它打掃得幹幹淨淨,可它也沒被傳染。它十幾斤重時,淘氣時竟能跳到我家炕上趴在炕頭任憑我大兒子撓它、騎它玩。這個豬還時常偷雞吃,在豬圈內鄰居家的雞去撿食吃時,它會慢慢接近,不聲不響的一嘴巴把雞打在豬槽子上,上去撲住就撕扯吃了。開始鄰居家丟雞都是黃鼠狼給叼去了,可後來有人親眼見到後,才知道這個豬竟然會偷雞吃。這頭豬長得像個野豬,黑色和黑黃色花斑點,豬毛相當密,基本上看不見肉皮,愛生虱子。你為它抓虱子時,它會很老實,躺上半個時也不動。長到五六十斤時它就時常出去搶豬食吃,不管人家幾頭大豬,有時連老母豬它都不在乎,它先衝上去一頓豬頭嘴巴攻擊,等別的豬都逃走了,再回頭過來吃別的豬的豬食。它能吃不挑食,剛開始我給它買過三十斤苞米糠,摻著喂它,可它也不見長個,我就不喂它精飼料了,隻揀些大頭菜、白菜葉子,我夏季時常去前後代車站或泰康邊上很遠的堿草甸子上去割一種叫“堿蓬”的草本植物喂它,煮熟後少撒一點兒鹽,摻點兒剩飯剩菜湯,它就能吃很飽。工友和鄰居們都常來豬圈旁看它、議論它,因為它吃相、長相都很特別,都它肯定有“朱砂”,不然這能吃怎不長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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