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_894臉上青紅皂白地變了會兒顏色，司空靜雅倒底沒來敢打雲雪裳，氣哼哼地頂著奶娘的稱呼出去了。

    曾經如此刁蠻霸道，如今能忍耐至此，倒也不易了。

    雲雪裳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要不再買幾塊她喜歡的式樣的麵料送她，當成賠不是。

    關上院門的時候，情不自禁地又向那棵大樹看了一眼，遠遠的，那老嫗一動不動地躺著，似是睡著了。

    人老了，落到這盤田地，也著實可憐，隱隱的，心便生了些惻隱之心犬。

    鎮上隻有三家綢緞莊，其中一家專門賣一些從關外進來的貨色，頗有些味道，司空靜雅喜歡。

    掌櫃的見著來客了，立刻笑著迎上前來，給她介紹起店中的布料。

    “掌櫃的。”

    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扭頭一看，是芬兒來了。

    “嫂嫂也在。”

    芬兒微笑著向她點點頭，把手的東西放到了櫃台上，溫柔地道：

    “這是您前兒在我家鋪子訂的貨，您看一下。”

    是一些銀鈴兒，雲雪裳走過去，拿起一枚輕搖晃了起來。或許應該給狐狸打一副腳鈴去，他已經在慢慢學走路了，到時候聽著聲音搖來搖去，多動聽呀！

    正想著，芬兒已經收好了錢，笑著對她道：

    “早間看到嫂嫂放到桌上的繡籮，嫂嫂的繡工真是好，尤其是鴛鴦的眼睛，竟像是能轉動一樣，漂亮極了，不知那是何種繡法？”

    “我也不知道叫什，我娘教我的。”

    雲雪裳抿唇一笑，敷衍了過去，不是她不想教，隻是這種繡工方法出自宮的老嬤嬤，她也是一時手癢才用了這繡法，不料芬兒如此眼尖，一眼就瞧到了繡工的不同尋常，倒是個聰明的姑娘！

    淡淡的香味鑽進鼻中，就是這種味道，安陽煜昨兒身上的味道，今日在樹下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芬兒姑娘……你。”

    雲雪裳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後麵的話出來，芬兒看著她，她便笑了笑，道：

    “改日來家玩吧，我還要去相公那，再會。”

    “好的，嫂嫂再會。”

    芬兒秀氣地臉上浮上了淡淡的粉色來，露出了女兒的嬌態，送雲雪裳出了綢緞莊的門，一直靜靜地看著她走出了老遠，才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辦完了事，已快晌午了。

    進了茶葉鋪子，安陽煜正在賣茶葉，自然，買茶葉的又是女孩子。

    好吧，也不知道是賣茶葉，還是賣他的兩排大白牙！聽著那些女孩子嬌滴滴的恭維話，瞧他笑得狐狸嘴都合不攏了，有這開心？

    瞧，快瞧，那女孩子居然裝頭暈，往他身上倒……買茶葉也會頭暈？雲雪裳沒好氣地走進了櫃台，拿著算盤在櫃台上狠狠一頓，劈哩叭啦地一陣亂拔，女孩子們這才發覺她的存在，訕訕地散開來，各自挑了茶葉出去了。

    待他送走了客人，雲雪裳撅著嘴給他理了理被女孩子拉得有些歪的衣襟，不悅地道：

    “隻是賣點茶葉嘛，幹嗎讓別人摸你？”

    “摸我了嗎？”

    安陽煜好笑地擁住她的腰，捏了捏她的鼻頭，低聲道。

    “摸了，這，這，還有這。”

    雲雪裳伸出手指來，在他的胸前點來點去。陽光撲蓋地，她的臉上，泛著健康的紅潤，鼻尖上，細密而晶瑩的汗珠兒滲出，唇也粉嘟嘟得，噘得讓他想咬一口。

    他想著，便真咬了，用力地在她的下唇之上咬了一下，然後便緊緊地含住，牙在唇瓣上不輕不重地咬了幾下，便開始用舌頭攻擊她的唇瓣。

    夥計正端著茶碗出來，一見二人抱著啃的模樣，嚇了一大跳，連吞了好幾口口水才鎮定下來，媽呀，這東家二人還真大膽，就在這抱著親！

    “今兒賣了幾兩茶葉，讓我瞧瞧。”

    啃完了，二人便依偎著，坐在櫃台後麵。雲雪裳拉開了抽屜，麵一把碎銀子，她笑了起來，嗔怪道：

    “你這個壞人，你要把水鎮這些大姑娘媳婦的私房錢全賺光光呀？也不怕她們最後得不到，惱了，把你綁到後山去……”

    “去幹什？”

    安陽煜低笑起來，這倒好，和他在一起久了，這腦袋瓜子也會想一些火爆的事情了。

    “呸，臭狐狸。”

    雲雪裳啐了他一口，靠在他的身上，眯著眼睛，任陽光包裹住自己。

    “紅衣送信來了，過幾日便會和東歌過來看我們。”

    安陽煜擁著她，聞著她發間的香味，懶洋洋地道。

    “好久沒看到她們了，不知道東歌長高了多少。”

    雲雪裳想到那調皮的東西，隻覺得生命就像神話，明明她曾經失去過這一切，可是，現在這一切又如此溫暖地包圍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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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

    安陽煜低低地問道。

    “想你。”

    雲雪裳笑起來：

    “我隻是不記得，但是我好想知道你在那七個月是怎過來的，靜雅你好狼狽。”

    狼狽？他倒不覺得，辛苦和擔憂更多一些。

    他又低笑起來，那段時間，每每夜，要哄著餓得哭鬧的孩子，又要怕她趁自己不注意跑出去，要知道那時候沈璃塵的情況也不太好，他接受不了自己站不起來的事實，十分消沉，所以司空靜雅根本幫不了他什。

    一十二個時辰，他幾乎打不了一個盹，還要時刻向她解釋自己，她，兒子的關係……她聽不懂，又會忘，隻要他一刻不在她的眼前，便會把一切忘掉。於是，他決定除非萬不得已，不讓自己離開她的視線，即使是沐浴，即使是如廁，好吧，反正是一家人，香也一起香，臭也一起臭。

    他不肯讓別人碰到她的身體，每給她洗澡，清理身體，她坐完月子第一次來月事，嚇得在院子尖叫連連，也把他的七魂嚇去了六魄，後來發現她裙上的血跡，才弄明白是什事！

    ，他怎會這個？

    可是，她又不肯讓別人碰她，隻好自己硬著頭皮找司空靜雅學了過來，司空靜雅也是硬著頭皮教了他，回來給她墊上棉布的時候，她摟著他的脖子，比狐狸安靜多了。燈下，她的目光充滿了驚慌，可又充滿了對他的依賴。

    他深深地自責著，沒能保護好她，讓她受了這些苦難，他總在她睡著之後，捧著她的臉，吻了又吻，一遍遍地喚著她的名字，期望著她醒來之後便能想起自己是誰。

    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期望，重複著過完了七個多月的時光，這七個月熬下來，這貓兒和狐狸才真正融入了他的生命，讓他覺得世間一切都可失去，唯獨她二人不可。

    三妻四妾的男人，永遠感受不到這鴛鴦相偎的快樂。

    心中輕歎，黑亮的眼睛看著屋舞蹈的細碎陽光，陽光的塵土精靈讓他舒服得想睡覺。

    昨兒晚上沒睡好呢！

    他閉上了眼睛，靠在她的身上，把腦袋枕在她的頸窩，真的打起了瞌睡。

    均勻，綿長，深沉的呼吸。

    她的安狐狸的呼吸聲！

    她輕輕地轉過臉來，看著這個大男人，如此安詳地睡在自己身邊。她愛這個男人，同時更感激這個男人，感激他在過去的七個月像護一個嬰兒般精心地護著她，陪她渡過了那段日子。

    “安狐狸，我愛你。”

    她低低地道。

    “嗯，應該的。”

    安陽煜唇角微微一揚，麵上一個得意的笑容。

    “討厭。”

    雲雪裳擰住了他的嘴角，咯咯地笑了起來。

    這時，外麵的人們突然快步跑了起來，咚咚的鑼聲，還有尖銳的哭喊聲亂成一團。又出事了？雲雪裳坐直了身子，看向了外麵。夥計阿狗已經一溜煙去了屋門口打聽消息了。

    “喂，我們也應該去瞧熱鬧才對呢，你這老百姓扮得不像。”

    雲雪裳站起來，拉著他就往外走。

    大夥兒都圍在街中間，女人的哭聲刺耳極了，斷斷續續的，兩個人聽明白了，那是梅兒的母親，梅兒……就在屋不見了，地還有一大灘血！

    “是妖怪！一定是妖怪！”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一個大活人從屋子不見了，那不是妖怪吃了，還是什呢？

    安陽煜的眸子的光芒烈了烈，哪來的妖怪，他看，是墨教的人到了水鎮了！這到底是些什人，又為何隻挑年輕的女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