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_894【196】
墨宮?安陽煜的唇角扯了扯,低聲道:
“好好的女孩子,怎弄了一個棺材一樣的名字。”
“你什?蹂”
芬兒臉色變了變,不悅地道:
“喻公子,本宮主讓你活下來,你也得明白一件事,你順了本宮主,雲雪裳才能活著,若不然,你就和她去冥間做鬼夫妻吧。該”
“很好啊。”
安陽煜又扯了扯唇角。
“你!”
芬兒憤然站起來,厲聲道:
“來人,挑了他的腳筋,本宮主要讓他一輩子留在這。”
“喂喂,你來真的?”
一個婢女拿著手指粗細大的金刀過來,逼近了他的腳踝處,他才大喊起來。
“當然是來真的,安陽煜。”
芬兒沉著臉色,冷冷地道:
“你一個亡國之君,能苟延殘喘地活下去很不錯了,本宮主願意收留你,你就安心在這呆著吧。”
安陽煜的眸色沉了沉,盯著芬兒,默不作聲。婢女手的金刀狠狠劃破了他的腳踝,鮮血噴湧而出,眨眼間就在大紅色的床上泅出了暗紅色的花來。
聆音宮主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來,走到桌邊上,端起了酒壺,斟了兩杯酒,端到了榻邊上,一杯遞到他的唇邊,嬌聲道:
“公子,從今之後就留在聆音身邊吧,聆音定會待公子好的。”
“如何好法?”
安陽煜腳上用了刑,卻依然麵不改色,倒像那兩刀隻是撓了癢癢一樣,他咬住了杯子,把酒倒進嘴。
“公子想要什,聆音都給公子弄來。”
聆音宮主見他飲了酒,以為他服了軟,心更喜,自己也將酒飲了,趴下來,手輕撫著他的胸口,聲道:
“公子和那雲雪裳恩愛,聆音都聽在耳中,聆音也想公子那樣疼愛聆音。”
“好啊。”
安陽煜低笑著道。
聆音聽了,倒有些驚訝起來,他怎可能事事都曲從於自己?迅速坐直身子,狐疑地看著安陽煜,他麵上神情鎮定,目光清明,哪有一點像中了麻骨散的模樣?而且那金刀上是抹了情藥的,入血即化,他現在應該是意亂情迷才對。
“你……”
聆音麵上一寒,話音還未落,咽喉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想殺我?想殺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依然活得逍遙自在,你這螻蟻還枉想動我?”
安陽煜用力一拋,便把她拋出了老遠。聆音駭然地看著麵前的人,他已經站了起來,那大紅穿於他的身上,在燭光的籠罩下,就像披著一身血,修羅一般令人不敢直視。
“安陽煜,你若敢動我,我便殺了雲雪裳。”
“好啊,你殺。”
安陽煜索性坐下來,高傲地看著在地上軟成一團的女人。
“來人。”
聆音站起來,努力擺出宮主的威嚴模樣,厲聲喝道。立刻,就有兩人拖著雲雪裳快步走了進來。
她一頭長發早扯得零亂,衣服又髒又破,臉上也有青淤,模樣甚是可憐。
聆音一把揪住了她的長發,迫她抬起頭來,冷冷地道:
“看清了,這就是你的心肝寶貝,現在你隻有一條路走,自廢了武功,我便放她一條活路。”
“你笑話吧,我自廢了武功?我有這身武功,下什女人得不到手?你要殺便趕快。”
安陽煜撣了一下長袍,慢條斯理地道。
“你!”
聆音萬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如此鎮定!這時,她的身上突然火辣辣地疼了起來,這痛隨即變成了癢,再接著,這癢開始加重,就像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皮膚上麵遊走一般。
“怎回事?”
聆音一麵抓著身上,一麵驚恐地問道。
“那你還不是得謝謝你的雪裳姐姐!”
安陽煜低笑著,指了指她身後的雲雪裳,聆音急忙轉身一看,原本押著她的兩個男人不知道什時候已經死了,就木頭一般釘在地上,隻是沒有倒下而已,而雲雪裳正掏出了一麵鏡子整理頭發。
“這、這、這到底是怎回事?”
聆音宮主狂喊了起來,手上的肌膚已經被她撓出了條條血印來。
“你那個老狗腿企圖害我,被我送去見閻羅了,灰都沒留下。”
雲雪裳一麵,一麵輕快地往安陽煜身邊走去,可是,話的聲音卻分明不是雲雪裳。
“每回來見你,都得扮這個扮那個,我再警告你,再讓我扮來扮去,我便再不讓兒子來見你了。”
話音,取下了麵具,卻是紅衣!
“你不是她!”
聆音大駭,尖叫了起來。
“雲雪裳自那回病後,對氣味非常敏感,常人聞不出的味道,她卻能聞出來。芬兒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味,那是因為她們院中種有桂花樹的原因,衣服和皮膚常年染了這味道,便有了。常人聞不出,雲雪裳卻因為芬兒喜歡我的關係,非常在意。
那雪裳在家門口看到了那個老嫗,聞到了桂花香,她背的大袋子應該就是芬兒。你穿著芬兒的衣服,最開始還有些桂花香,可你本人卻喜歡用冷香,又總想著在我麵前賣弄一下你的風情,就抹上了冷香,這時候雲雪裳便知道,芬兒已經落入了你的手。”
他冷冷地盯著聆音,慢條斯理地道:
“我送你的這盒胭脂膏,是特製的,如果你安份守已,便可以讓你活下去,可是如果你真的圖謀不軌,我便可以讓你的肌膚變成蝦殼一樣,讓你不怕風吹雨淋,生不如死。”
聆音已經失去了,這身上的嬌嫩肌膚是她唯一的資本,此時一聽,幾欲瘋掉,主人他詭計多端,不可掉以輕心,一定要斬之才能免除後患,她卻一時動了春心,惹下了這樣的禍端,看著安陽煜鄙夷的目光,她不甘心地問道:
“你既早就知道真相,為何跟著我兜圈子?”
“無聊唄,我家娘子總江湖太平淡了,想找點刺激的。而且,我懶得去找你這老窩,不如讓你自己帶我們來,你看,我連進來的力氣都不用花,還是被你們抬進來的,還有人伺侯我洗澡……還有酒喝!”
安陽煜的唇角牽起了嘲諷的笑來,沉聲道。
什,為了她娘子想看刺激的戲,便把自己當傻瓜一樣耍?聆音尖叫了一聲,手腕一翻,抓起了牆邊懸的寶劍,直刺向了安陽煜。
“蠢死了。”
紅衣撇了一下嘴角,腳尖在地上一踢,安陽煜脫在地上的鞋便飛了出去,直擊向聆音的腦門,嘴不屑地道:
“我們隱居了,江湖上也要出現幾個像樣的人物才行,這等人還能攪起風浪來,真是可笑。”
聆音應聲倒了地,暈死了過去。
“真煩人,你這久才來,地牢臭得要死。”
紅衣寒著臉,不悅極了,話是請她來玩,結果又給他幹活賣苦力,他舍不得自己的老婆來犯險受罪,幹嘛非得是她?
安陽煜吃吃笑著,抬步往外走去。
風雷閃電已經帶著殘月門人攻下了墨宮,地牢關了百多女子,有許多的麵皮已經被割去,形容很是淒慘。
回到山頂,遠遠的,就看到軼江月正在和雲雪裳兩個人坐在樹上。
其實紅衣扮成雲雪裳的日子,雲雪裳一直呆在軼江月的身邊,沈璃塵此時不在,也隻有呆在軼江月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那個愚蠢的聆音在和軼江月談話的時候,雲雪裳就在屋磕瓜子兒。聽她磕的聲音太響,軼江月隻好端起了她先前吃剩下的蠶豆嚼,可憐他是極討厭這蠶豆味兒的。
又讓她和軼江月呆了這久!安陽煜仰頭看著樹上的兩個人,慢著,軼江月的手為什在她的腰上?
“下來。”
安陽煜黑了臉,低聲道。
“等等哈,安狐狸,我和軼江月正在通靈,我們準備去捉鬼。”
通靈?捉鬼?軼江月真是唯恐下不亂!教了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今後日子還能安穩嗎?
“瞧你老婆!”
紅衣在身後辛災樂禍地著,然後一扭腰往山下走去。
青衣飄飄,軼江月攬著雲雪裳從樹下跳下來,把她往安陽煜身上一推,打了個哈欠道:
“用這長時間,你還敢稱武功下第一?昨兒本尊是讓著你的,你再練練去吧。”
完,也一轉身,帶著一邊的碧葉,慢悠悠地下山去了。
“通什靈?”
安陽煜氣惱地看向了雲雪裳,她還是一臉興奮之色。
“真的可以通靈,我看到我親生的爹娘了!”
雲雪裳摟著他的腰,激動地道。安陽煜心一軟,長這大,她還不知道親生爹娘什模樣,也隻有軼江月知道什東西最能打動她的心,自己這個相公,到底還是不稱職的。
“是嗎?那我帶你去看她們吧。”
安陽煜牽起了她的手,往山下行去。
“慢著,誰幫你沐浴的?”
雲雪裳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他身上的紅色錦袍,板起了臉:
“還有,什叫如今有了一身武功,什樣的女人得不到?”
誰告的密?
安陽煜頓時想把那人捉來大卸八塊,臉上賠了笑,聲道:
“我那是為了迷惑敵人,不算的。”
“哼,別的女人給你洗澡,你不是還連呼爽快嘛!”
“哪哪。”
安陽煜又否認起來。
“安狐狸,你死定了!
你知不知道紅衣姐姐這回送了我什禮物?”
雲雪裳踮起腳尖來,手在背後一摸,一片薄薄的木板,翻過來……有齒……搓衣板?
“紅衣!”
原來是紅衣告的密!安陽煜怒吼著,遠遠的,傳來了紅衣的回聲:
“別喊了,每回我給你做苦力,你也付出點代價吧。”
“你不忠,不誠,不實……快跪搓衣板!”
雲雪裳追著他,大聲吼道。
“放肆,大膽,快些扔掉!”
安陽煜一麵快步走,一麵氣急敗壞的道。
“安狐狸,你死定了……”
爭爭吵吵的聲音在夜傳出了老遠,風雷閃電早早就躲開了,這種戲雖然好笑又刺激,可是聽多了,怕那氣的安陽煜會公報私仇……給他們派個男扮女裝的活,再來個青樓花魁的身份,那就慘了!
“*師,我們去哪?”
碧葉扭頭看了看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聲問道。
“隨便。”
軼江月唇角揚著笑,他從未想過,還能和雲雪裳這樣相處,更沒想過,雲雪裳從來都不恨他,還是想……把他當朋友,當兄長。
算了,朋友便朋友,兄長便兄長,她過得好,就足夠了。
月色溫柔,幾拔人漸拉漸遠。
第七日。
安陽煜和方連同約定的日子。
一行人的身影準時出現在了州府城內。風匆匆迎上前來,抱拳聲道:
“主上,酒樓訂好了,客人立刻就到。”
安陽煜點點頭,唇角又有了驕傲的笑:
“走吧,貓兒,去會會老朋友。”
這是城中最豪華的酒樓。
酒樓一層,戲台子上花旦正伊呀唱得動情,台下看官們看得興致昂揚。樓上一排雅間包房,卻又是另一番情形。
繞過雕花的屏風,綠流蘇的水晶簾子垂下,一張桌子擺於正廳中,安陽燭和雲雪裳坐於桌邊,一壇酒,繞梁香。
“到底是誰啊?”
雲雪裳壓抑不住的好奇,又探出脖子,往樓下看著。今兒有人娶媳婦兒,一頂大紅花轎正穿過大街,嗩鑼鼓響得熱鬧。
“我沒見過,你也沒見過。”
安陽煜不知從哪摸出了把扇子,在桌上輕敲了一下,慢條斯理地道。
“廢話,還有,都沒見過,哪能叫什老朋友。”
“是老朋友沒錯。”
優雅的聲音從屏風後麵傳來,和著風卷起水晶簾子的聲音,比那琴弦彈出的聲音還要動聽。
“皇姑姑。”
安陽煜站起來,作了個揖。
皇姑姑?雲雪裳怔住了。大越的公主?安陽煜老爹的妹妹?那,是哪一個呢?
“老太妃一直以為皇姑姑已經作古,不想皇姑姑還活在人間。”
安陽煜低聲著,抬頭看向了屏風後麵,聲音也有難掩的期待,這個從來隻存在於宮中人閑言碎語中的女子,今日是第一回這近地看到她。
一隻手,輕輕地掀起了水晶簾子,翠色的衣袖帶來一陣淡雅香風,白玉般潤澤完美的手劃過了一道弧,又落於她的胸前。
有麵紗,隻看到一雙美麗而含憂的眸子,似一波微顫的井水,明明想掀起波瀾,卻又強行忍住,隻有那瀲瀲光芒落在他二人的臉上。
“安陽煜,還是上官煜?”
她緩緩走進來,微擰了秀眉,聲道。
“皇姑姑想怎喚侄兒都可以。”
安陽煜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她淡淡一笑,轉目看向了雲雪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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