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扶子不好吃 本章:59.第五十九章

    訂閱率不足一半的孩子看到的最新章節是隨機防盜章~  孟亦很喜歡。

    修真之人盡管壽命綿長, 但這浩大修真界中危機四伏、凶險重重, 悄然而逝者不知凡幾。再者修士又時常或是外出曆練,或是閉關苦修。

    因而, 在看似短短的五十年年間, 世人多有更替,消息多有斷層。

    鴻衍宗亦然。

    當初宗門中那幾個分配仆役、管理雜事的管事,雖年紀不,知道的事情卻是不多,隻以為九曲峰地處偏遠,無人問津, 那這上麵住著的必然是不如何的人物,即使曾經輝煌,也不會無根浮萍,不實在。殊不知, 五十年前, 鴻衍宗大弟子孟柏函聲名遠揚仙途坦蕩之時, 他們還不知在哪消遣。

    那時九曲峰上靈氣堪比主峰, 眾內門弟子皆虎視眈眈。須知, 若是靈氣盈滿, 宮殿堂皇,位置偏僻點倒也無可厚非。

    而孟亦資卓越, 悟性奇高, 成九轉金丹之時, 其師尊鴻衍宗宗主玄溫大悅, 便破例將這隻能給予元嬰以上修士的峰頭賞給了他,並著人建了九曲殿。隻是如今,孟亦卻並不住在九曲殿內,而是在九曲峰上尋了個靜謐之所,建了簡陋木屋便住進去。

    童衡剛來的時候,孟亦便已經這住著許多年了。

    童衡看在眼,不知緣由,也不過問,而是將孟亦的住所建造的更為舒適寬敞,之後又在其旁多建了個屋舍,容自己居住,也好方便伺候先生。

    ——————

    孟亦一旦睡去,就會沉入夢鄉,旁的人很難叫醒,隻有等他自己醒來。

    初時,童衡怕他睡得太久,錯過了飯點對身子不好,試圖將他叫醒,又不敢太過大聲,驚到了他,於是便費了好久時間,才將他喚醒。

    結果先生醒是醒了,麵色卻那間比平時更加蒼白,幾近透明,他的雙唇也失了那抹淡色桃紅,眼中迷蒙沒有焦距,對童衡的話毫無回應,宛若活死人。童衡伸手去觸碰他,入手隻覺一片冰冷寒意,竟不似生人,這又將童衡嚇得不輕。

    事後許久,孟亦方能恢複過來。

    自那以後,童衡再也沒敢在先生熟睡後將他喚醒,隻把做好的飯一直熱著,等他什時候自然醒來,就什時候用餐。

    孟亦再度醒來之後已是入夜,童衡在他床榻不遠處的座椅上盤著腿,修行打坐。

    察覺孟亦醒來,童衡立刻起身,來到床榻之前,彎下身輕聲道:“飯還熱著,先生可要先用飯?”

    孟亦坐起身,衣衫有些散亂,他懶懶地張開雙目,露出那雙淡漠眸子,抬眼看向童衡:“那就吃吧。”

    童衡上前給他整理衣衫。

    他們吃的飯菜都是二人自己種的靈米靈蔬。

    再如何落魄,九曲峰都是一座獨立有名諱的峰頭,鴻衍宗的管事偶爾會潛人送來一些果蔬和靈獸肉,但都入不了孟亦的嘴,最後隻能由童衡拿著與其他峰頭的仆役換了他們平日所需的其他物件——以童衡練氣五層修為的腳程,雖不比大能騰雲駕霧,隻是跨過一片山林,去到臨近峰頭換取物資還是很快的。

    吃過晚飯後,孟亦再次躺在院內樹下躺椅處休憩,童衡則在他旁邊打坐修煉,吐納氣息。

    月上梢頭,皎潔清冷。

    童衡將體內靈力運行幾個周後,睜開眼,便發現孟亦正直直地看著自己。

    童衡被他淡漠好看的眉眼看的失措,立刻起身,來到孟亦身側站定,詢問道:“先生,可是乏了?”

    孟亦搖首。

    隨意,他坐起了身,淡聲問童衡道:“童衡,你可曾想過有朝一日能夠成為大能,得大運,飛升仙界?”

    飛升仙界。

    這是修真界所有修者的向往。

    修者命數悠長,常常為了一絲機遇便鋌而走險,與他人廝殺,更甚者會以卑劣手段奪他人奇遇秘寶,無非都是為了能在修為境界上更進一步,有朝一日成就飛升,飄然登仙。

    然而,這東陸修真界中,已經有數萬年都沒有出現能成功飛升的修士了。

    眾所周知,東陸修為最高的修者便是鴻衍宗宗主玄溫,渡劫後期,半步飛升。修者踏入飛升期後便可等待仙界召喚,曆雷劫、踏仙界。因此,隻要不在渡雷劫時不慎隕落,玄溫便將是這幾萬年來,第一位再度得道飛升的修士。

    曾經,鴻衍宗宗主的親傳大弟子孟柏函因賦卓越而被眾人看好,皆言他最可能步其師尊玄溫之路,踏上飛升成仙之路的第二人。

    “柏函”是孟亦初拜入玄溫門下之時,玄溫親自賜的字。

    隻是如今,縱奇才孟柏函不再,唯有廢人孟亦留於世。

    童衡聽聞孟亦的話,先是怔愣,而後道:“先生,童衡是四靈根。”

    孟亦神情憊懶,漫不經心道:“我知曉。”

    資質定,但是這修真界,沒有修者不想修為能有所進境。

    童衡仍是平靜地搖了搖頭:“先生,九曲峰很好。”

    孟亦聞此,瀟然站起身來,拿過一旁木劍於清冷皎白的月色下舞弄。劍光颯颯,柔而帶鋼,孟亦使出的這一套劍法玄妙無窮,卻不含半點靈力。他白衣青衫,衣袂翩躚,好看眉眼間具是慵懶淡漠,薄唇輕抿,身姿變幻間飄逸無比,直令童衡看呆了去。

    一套劍法結束,孟亦額間染上了一層清淺薄汗,麵色暈染一絲微紅。

    孟亦神情依舊淡薄,開口問道:“如何。”

    童衡回過神,言語尊敬,真心稱讚:“先生劍法玄妙,劍鋒淩冽,可惜童衡資質淺薄,看不真切。”

    孟亦提點他:“童衡,修真界無邊無際,山海河川、仙人遺跡、上古洞府,絕不是九曲峰這峰頭可以比擬的,你應該去看看。”

    童衡隻道:“那先生呢。”

    “你若真有踏遍修真界的本事,還不覺得我是個拖累,”孟亦將手中木劍放下,“我便與你同去,好看看這當初沒來得及仔細觀賞的大千世界。”

    童衡聞言,俊毅麵上展開笑意:“先生,我想在修為上有所進境。”

    孟亦頷首:“過幾日,九曲峰後山那處適合煉氣期進入的秘境開啟之時,你一同進入。”

    童衡不問緣由,點頭應允。

    孟亦手有鴻衍宗宗主玄溫五十年前給予的令箭,可允他在不殘害宗門利益的範圍內對宗門提出任何要求。這種歉意的饋贈孟亦並不放在眼中,隻是如今看著長大成人的童衡,想著自己倒是無所謂,也不知什時候就撒手去了,身消魂隕,該在那之前給童衡弄個好一點的前程才是,於是今日便與童衡了這些話。。

    孟亦又道:“童衡,修真一事勢在己不在他,你可知。”

    童衡點頭:“先生,我知曉。此去凶險,然機遇險中求,有失有得,不能依靠他人,唯有自行突破,才能有所收獲。”

    孟亦看他通透,便不再多言,隻半合上眼,揉了揉太陽穴,輕聲道:“童衡,我乏了。”

    著身形便有些搖晃。

    童衡見狀立刻上前一步,接住了忽而睡去的孟亦,將他抱起,走進屋中。

    那之後,童衡更加勤於修煉,日夜琢磨,為之後的秘境之行做準備。

    他不問自己如何能得到這個曆練資格,也不問以自己四靈根的資質如何成就飛升,隻一心潛心修行。因為他對先生的話奉若神旨,隻要先生的,就是必定對的,必定是存在的。

    想到來日風景,便是在修煉中,童衡也不覺露出笑意。

    他日若成大能,他不想飛升,隻想與先生遊離四方,踏遍這茫茫修真界。

    每日下午,孟亦必要躺在那棵老樹下的躺椅上,合著眼,感受著溫軟日光透過茂密枝葉灑在臉龐上的愜意和暖熱。而童衡,就坐在他不遠處打坐吐息,以便時刻都能聽到先生的輕喚。

    日複一日。

    安恬,寧靜。

    ——————

    十幾日後,九曲峰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門口禁製被人所觸動,童衡剛剛準備前去查看,便聽門口有人扯著嗓子喊道:“林峰王某人前來求見孟師兄!”

    王真人……他來作甚?

    孟亦神色平平,眼中毫無波動,依舊是那副冷清淡薄的神情,仿佛誰來拜訪都不會引起他的驚訝。此時,他隻是淡聲道:“讓他進來。”

    童衡頷首:“是,先生。”

    於是他便將那王真人引了進來。

    王真人一踏入九曲峰峰頭,便看見了繁木下坐著的謫仙似的人。

    眉如遠黛,麵若桃花,粉唇明眸。

    他眼角眉梢沾染贏弱的蒼白,那幾抹病態的蒼白本來應該為他平添了幾分嬌意,卻因為他自身的氣質而被削減,變成高不可攀的淡漠之感。

    當真是形貌昳麗,好看極了。

    王真人倏而想起幾十年前,自己曾幾度遠遠地看見過孟師兄幾眼。

    那時的孟亦明朗正直,豐神俊秀,因為本身為單風靈根的緣故,讓他行事中帶了一股飄逸灑脫的自如之氣,是鴻衍宗名副其實的、人人為之稱道的大師兄。不到兩百便步入元嬰期,近三百歲便已是元嬰後期、半步化神,是無數人究其一生都不能企及的高度,鴻衍宗宗主座下親傳大弟子孟柏函之驚才絕豔一度成為傳,口口相傳。

    偌大修真界,敬仰欽慕於他風姿的人不知凡幾。

    然而,數十年前不知發生何事,原本的之驕子一夜之間成了連五靈根修士都不如的廢人,蝸居在原本堂皇風光的九曲峰上,一呆就是五十年,銷聲匿跡於時間的輪轉交替之中。

    作為曾經仰慕孟亦之人,王真人看著眼前的“孟師兄”,當初的浩然正氣、俊朗親和因為身體的原因變為了羸弱纖細,一身高深修為也化為了烏有,卻依然不減風姿,令人驚豔。

    在曾經敬佩的師兄麵前,王真人想起自己已經雙鬢斑白,胡須厚重,此時不禁忽然感到一些窘迫。

    孟亦抬起眉眼,看向他:“有何事?”

    孟亦對王真人的印象僅僅停留在他是林峰的管事上,王真人掌管秘境之事已久,五十年前便是如此。

    王真人這才想起自己來這有要事,神情焦急起來,他對孟亦拱了拱手,道:“孟師兄,王某人此次前來確實有要事相告。”

    孟亦:“來聽聽。”

    王真人聞言便將將緣由娓娓道來,語氣中不乏有些急切:“昨日,靈芮師姐從外曆練歸來,身染劇毒,生命垂危,四大長老看過之後都無藥可解,隻能尋宗主來解毒。然,宗主閉關已有四十五載,不知何時方可出關,為靈芮師姐解毒之事又耽擱不得,宗門上下各大長老皆為此憂心忡忡。後來薇羅仙子道或許孟師兄這或有可解之法,便遣王某人前來詢問。”

    孟亦聞言,淡薄神情終於有了鬆動,他輕蹙好看眉眼,詢問道:“你中毒之人是誰?”

    王真人恭敬道:“靈芮靈師姐。”

    孟亦原本躺在那躺椅之上,悠閑愜意的緊,聞此卻換了神情,利落起身,對王真人道:“帶我去看看。”

    王真人聞言,立即召喚出了自己的禦獸疾風黑鷹,請孟亦與自己同乘。

    孟亦離去之前,不忘囑咐童衡道:“九曲峰上一切如常,且等我歸來。”

    遂搭上疾風黑鷹,同王真人一起禦獸而去。

    被留下的童衡佇立在原地,思考著“靈芮師姐”是為何人,竟能讓冷清憊懶的孟亦有如此反應,聽到消息便立時要趕過去。必定是先生極其重視之人……越是如此想著,童衡腦海中的思緒越紛雜,擾亂了他的心緒,使他難以靜下心來,不能心無旁騖地打坐修行。

    ——————

    孟亦跟隨王真人一路禦獸而行,不多時便抵達了宗門主峰丹岩峰下。

    他抬頭仰望這座宏偉壯闊,莊嚴肅穆的高聳峰頭,恍惚記起許多從前的事來。數百年前,自己初來鴻衍宗,被引至丹岩峰峰腳下,向上仰望之時,又看到最高處被雲霧繚繞的鴻蒙殿時,大抵也是如此感受。隻是那時幼,心中尚且覺得向往和仰慕,無論是早年居住在這,還是後來搬去九曲峰,每每為見師尊而來到這之時,心底都會有為此而修煉、而往上走的殊榮感。

    而如今的他,卻隻看得到這座峰頭的威嚴高聳,心中再沒有了其他想法。

    孟亦詢問王真人:“師妹在哪?”

    沒錯,靈芮正是他曾經的師妹,鴻衍宗宗主的第二位親傳弟子。

    盡管孟亦已為廢人,王真人對他的態度卻始終恭敬非常:“孟師兄請隨我來。”

    罷便引著孟亦往山上走去。

    孟亦緩步跟上。

    丹岩峰雖然叫做丹岩峰,卻不單單指一個峰頭,它是連綿的幾座山峰。最高的那座是宗主修煉閉關,食寢處理宗門內事務的住所,既鴻蒙殿。而外麵這幾座有一座是專門為親傳弟子所設,孟亦幼時便在那居住過。

    靈芮有自己單獨的峰頭,但是她中毒頗深,作為鴻衍宗中數一數二的才後輩,即便不是自己的弟子,其他幾位長老也對她頗為看重,更別她還是宗主愛徒。因此,幾位長老便一致決定將她先安置在主峰宗主親傳弟子住過的峰頭上。

    孟亦跟隨王真人匆匆而行,不多時便踏入了靈芮曾經的住所之中。

    孟亦剛走兩步,抬首便看到兩名男修士迎麵走來。

    其中一名看起來年歲不大,竟已然有了元嬰後期的高深修為,他麵容棱角分明俊美非常,身形修逸,氣質卻冷漠如極地寒冰,拒人於千之外。另一名男子則為築基後期的修為,樣貌清俊,正朝著他身邊的修士著話,笑得爛漫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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