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佚名 本章:九十

    行狀

    【尚書兵部員外郎知製誥謝公行狀】

    公諱絳,字希深。其先陳郡陽夏人。以試秘書省校書郎起家,中進士甲科,守太常寺奉禮郎,七遷至尚書兵部員外郎以卒。嚐知汝之潁陰縣,校理秘書,直集賢院,通判常州、河南府,為開封府三司度支判官,與修真宗史,知製誥,判吏部流內銓。最後以請知鄧州,遂葬於鄧,年四十六,其卒以寶元二年。公以文章貴朝廷,藏於家凡八十卷。其製誥,世所謂常、楊、元、白不足多也。而又有政事材,遇事尤劇,常若簡而有餘。所至輒大興學舍,莊懿、明肅太後起二陵於河南,不取一物於民而足,皆公力也。後河南聞公喪有出涕者,諸生至今祠公像於學。鄧州有僧某誘民男女數百人,以昏夜聚為妖,積六七年不發,公至立殺其首,其餘不問。又欲破美陽堰,廢職田,複召信臣故渠,以水與民而罷其歲役,以卒故不就。於吏部所施置,為後法。其在朝,大事或諫,小事或以其職言。郭皇後失位,稱《詩·白華》以諷,爭者貶,公又救之。嚐上書論四民失業,獻《大寶箴》,議昭武皇帝不宜配上帝,請罷內作諸奇巧。因災異推天所以譴告之意,言時政。

    又論方士不宜入宮,請追所賜詔。又以為詔令不宜偏出數易,請繇中書、密院然後下。其所嚐言甚眾,不可悉數。及知製誥,自以其近臣,上一有所不聞,其責今豫我,愈慷慨欲以論諫為己事。故其葬也,廬陵歐陽公銘其墓,尤歎其不壽,用不極其材雲。卒之日,歐陽公入哭其堂,施無新衣,出視其家,庫無餘財。蓋食者數十人,三從孤弟失皆在,而治衣櫛才二婢。平居寬然,貌不自持,至其敢言自守,矯然壯者也。謝氏本姓任,自受氏至漢、魏無顯者,而盛於晉、宋之間。至公再世有名爵於朝,而四人皆以材稱於世。先人與公皆祥符八年進士,而公子景初等以曆官行事來曰:“願有述也,將獻之太史。”謹撰次如右。謹狀。

    【彰武軍節度使侍中曹穆公行狀】

    公諱瑋,字寶臣,真定府靈壽縣人。少以蔭為天平、武寧二軍牙內都虞候。至道中,李繼遷盜據河西銀、夏等州,後又擊諸部並其眾。李繼隆、範廷召等數出無功,而朝廷終棄靈武,繼遷遂強,屢入邊州為寇。當是時,公為東頭供奉官、閣門祗候,年十九,太宗問大臣“誰可使當繼遷者”,武惠王以公應詔。太宗以知渭州,而欲除諸司使以遣之,武惠王為公固讓,乃以本官知渭州。真宗即位,改內殿崇班、閣門通事舍人、西上閣門副使,移知鎮戎軍。當是時,繼遷虐使其眾,人多怨者。公即移書言朝廷恩信,撫納之厚以動之。羌人得書,往往感泣,於是康奴諸族皆內附。鹹平六年,繼遷死,其子德明求保塞。公上書言:“繼遷擅中國要害地,終身旅拒,使謀臣狼顧而憂。方其國危子弱,不即捕滅,後更盛強,無以息民。”當是時,朝廷欲以恩致德明,寢其書不用。而河西大族延家妙等,遂拔其部人來歸。諸將猶豫,未知所以應。公曰:“德明野心,去就尚疑,今不急折其羽翮,而長養就之,其飛必矣。”即自將騎士入天都山取之內徙。德明由此遂弱,而至死不敢窺邊。大中祥符元年,召還,除西上閣門使、寧環慶路兵馬都鈐轄兼知州。東封,遷東上門使、高州刺史,再移真定府定州路都鈐轄。

    已而又以為涇原路都鈐轄兼知渭州。公乃圖涇原、環慶兩路山川城郭、戰守之要以獻,真宗留其一樞密院,而以其一付本路,使諸將出兵皆按圖議事。祀汾陰,遷四方館使。初,章埋驕於武延鹹泊,撥臧掘強於平涼,公皆誅之。而、渭之間,遂無一羌犯塞。八年,遷英州團練使,知秦州。秦西南羌角廝羅、宗哥立遵始大,遵獻方物,求稱讚普。公上書言:“夷狄無厭,足其求必輕中國。”大臣方疑其事,會得公書,遂不許,而猶以為保順軍節度使。公曰:“我狃遵矣,又將為寇。吾治兵以俟爾。”遵使其舅賞樣丹招熟戶郭廝敦為鄉導,公即誘樣丹捕廝敦,而許以一州。樣丹終殺廝敦,公遂奏以為潁州刺史,而樣丹亦舉南市城以獻。先是,張吉知秦州生事,熟戶多去為遵耳目,及公誅廝敦,即皆惶恐避逃,公許之入贖自首,還故地,而至者數千人,後遂帖服,皆為用。至明年,羅、遵果悉眾號十萬,寇三都。公帥三將破之,追北至沙州,所俘斬以萬計。事聞,除客省使、康州防禦使。其後又破滅馬波、叱臘、鬼留等諸羌。羅、遵遂以窮孤逃入磧中。而公斥境隴上,置弓門、威遠凡十寨,自是秦人無事矣。

    天禧三年召還,除華州觀察使。以西人之恃公也,複以為延路馬步軍都部署。四年,遂除宣徽北院使、鎮國軍節度觀察留後,簽署樞密院事。丁晉公用事,稍除不附己者,既貶寇萊公,即指公為黨,改宣徽南院使,出為環慶路都署,又降容州觀察使,知萊州。晉公貶,乃以公為華州觀察使,知青州。天聖三年,除彰化軍節度觀察留後,知天雄軍,又移知永興軍,而詔使來朝,至則除昭武軍節度使而複還之。天聖五年,以疾病求知孟州,得之。會言事者以公宿將,有威名,不當置之閑處,乃以為真定路馬步軍都部署,知定州。七年,換彰武軍節度使。八年正月,薨於位,年五十八。皇帝為罷朝兩日,贈侍中,諡曰武穆。公為將幾四十年,用兵未嚐敗衄,尤有功於西方。舊羌殺中國人得以羊馬贖死如羌法,公以謂如此非所尊中國而愛吾人,奏請不許其贖;又請補內附羌百族以為上軍主,假以勳階爵秩如王官,至今皆為成法。陝西歲取邊人為弓箭手而無所給,公以塞上廢地募人為之,若幹畝出一卒,若幹畝出一馬,至其重斂發兵戍守,至今邊賴以實。所募皆為精兵。在渭州取隴外籠幹川築城,置兵以守,曰:“後當有用此者。”及李元昊叛兵數出,卒以籠幹川為德順將軍,而自隴以西,公所措置,人悉以為便也。自三都之戰,威震四海。角廝羅聞公姓名,即以手加顙。在天雄,契丹使過魏地,輒陰勒其從人無得高語疾驅。至多憚公,不敢仰視。契丹既請盟,真宗於兵事尤重慎,即有邊事,手詔詰難至十餘反。

    而公每守一議,終無以奪。真宗後愈聽信,有論邊事者,往往密以付公可否。好讀書,所如必載書數兩,兼通《春秋》、《公羊》、《穀梁》、《左氏傳》,而尤熟於《左氏》。始娶潘氏,馮翊郡夫人,忠武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韓國公美之子。後娶沈氏,安國太夫人,故相左仆射倫之孫,光祿少卿繼宗之子。子男四人:僖,禮賓使,知儀州,當元昊叛時,以策說大將,不能用反罪之,遷韶州以死:倚,終內殿崇班;俁,供備庫副使,拒元昊於瓦亭,戰死,贈寧州刺史;倩,右侍禁。一女子,適四方館使、榮州刺史王德基。孫五人:諒、諷,東頭供奉官;誼,右侍禁、閣門祗候;,三班奉職;諮,右班殿直。

    【魯國公贈太尉中書令王公行狀】

    公諱德用,字元輔,其先真定人也。世以財雄北邊,而蔣公、邢公皆倜儻,喜赴人急,歲饑,所活以千計。武康公當太宗時,貴寵任事,以殿前都指揮使受遺詔輔真宗,葬其先公河南密縣。縣後分屬鄭州管城,故今為管城人焉。公先喪其母韓國夫人朱氏,事繼母魯國太夫人張氏,以孝聞。至道二年,太宗五路出師,以討李繼遷之叛,而武康公出夏州。當是時,公為西頭供奉官,而在武康之側。年十七,自護兵當前,所俘斬及得馬羊功為多。及歸,公又請殿,將至隘,公以為歸之至隘而爭先,必亂,亂而繼遷薄我,必敗。於是又請以所護兵馳前,至隘而陣。武康為公令於軍曰:“至陣而亂行者斬。”公亦令曰:“至吾陣而亂行者,吾亦如公令。”至陣,士卒帖然以此行,而武康公亦為之按轡。繼遷兵相隨屬,左右望公,莫敢近。於是武康公歎曰:“王氏有兒矣。”及論功,武康公曰:“吾為大將,不可使子弟與諸將分功。”絀公不列。三年,遷東頭供奉官。鹹平二年,遷內殿崇班。

    三年,換禦前忠佐馬軍副都頭。景德二年,為馬軍都頭。大中祥符元年,為邢磁相巡檢,提舉捉賊。男子張鴻霸聚黨界中為盜,朝廷以名捕,久之不得。公以氈車載壯士,偽服為婦人,誘之於野。於是鴻霸與其黨三十二人皆得。朝廷以為能,移陝西東路提舉捉賊。自陝以東為盜者,聞公擒鴻霸事,皆惴恐逃去。五年,為環慶路指揮使,奏事上前忤旨,責授鄆州馬步軍都指揮使。是歲,武康公薨,天子命公乘驛護喪歸京師,已而還其舊職。七年,遷散虞候、散都頭。八年,遷散員內殿直、都虞候。天禧四年,為殿前左班都虞候、柳州刺史。乾興元年,為捧日左廂都指揮使、英州團練使。天聖三年,改博州團練使,知康信軍。城壞,公使禁軍為築。築者久之,而無敢竊言望公使己以非其事者。城成,天子賜書獎諭。五年,移冀州,兼馬步軍都部署。是歲,除康州防禦使、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又除捧日四廂都指揮使。六年,除侍衛親軍步軍都虞候,歸就職,又除環慶路副都部署,不行。八年,除並代州馬步軍副都部署,又除殿前都虞候。

    十年,除桂州觀察使、侍衛親軍步軍副都指揮使、權馬軍都指揮使,諸將皆遷與士之請馬者,皆不求有司而得。故事,取糞錢於軍以給公使,自公始罷之,使各置庫以待其軍用。明道元年,除福州觀察使。軍人挾內詔,求為軍吏。公爭曰:“軍人敢挾詔以幹軍製,後不可複治。且軍吏不可使求而得,得則軍人必大受其侵。”明肅太後固使與之,公固不奉詔,已而太後亦寤,卒聽公。及太後崩,有司請衛士皆坐甲,公又不奉詔,曰:“故事,無為太後喪坐甲也。”於是天子心賢公,以為可用,及閱太後宮得爭軍吏事,遂以公檢校太保,簽署樞密院事。公固辭“武人不學,不足以當大任”。天子使中貴人趣公入院。公於朝廷臨義慷慨,言無所顧計。至於親戚故舊,待之亦皆當理而有恩。故人為人求官於公,公問:“其得謝幾何?”故人辭窮,以實對,公亦不拒也。歸而使家人以銀與之,曰:“爾所求者在此矣。官非吾有,不可得。”居頃之,除樞密副使。三年,除明州奉國軍節度觀察留後,同知樞密院事。四年,除安德軍節度使。五年,檢校太尉,充宣徽南院使。寶元元年,李元昊叛,公嚐請將以邊,天子不許,曰:“吾以公謀,可也。”卒所以鎮撫治者,亦多公計策。始人或以公威名聞天下,而狀貌奇偉,疑非人臣之相。

    禦史中丞孔道輔因以為人言如此,公不宜典機密,在上左右。天子不得已,以公為武寧軍節度使、徐州大都督府長史,赴本鎮,賜手詔慰遣,而言曰“皆尚論公未止也。”又以公為右千牛衛上將軍,知隨州。人為公懼,恬然,唯不接賓客而已。移曹州,或聞孔道輔死,以告曰:“是嚐害公者,今死矣。”公愀然曰:“孔中丞豈害某者乎?彼其心所以事君當如此也。惜乎朝廷無一忠臣。”言者服公,以謂有德,而終身自愧其言。曹人喜鬥,多盜,佗日獄未嚐空也。公在曹,嚐無一人囚者數矣。慶曆二年,除檢校司空、保靜軍節度使。天子以手詔賜公曰:“賜卿重地,勉視事,毋以人言為憂。有傷卿者,朕不聽。”契丹使劉六符過澶州,喜曰:“六符聞公久矣,遇於此,豈非幸也。今此州歲大熟,豈非公仁政之效也?”公謝曰:“明天子在上,固常多豐年。此豈吾力也?今朝廷多賢士大夫可畏者,吾老矣,備位於此,不足以累公稱數。”是歲,移真定府等路駐泊馬步軍都部署,求奏事京師。天子使中貴人諭公入覲,除宣徽南院使、判成德軍,固辭不得。

    未行,以契丹使使求周世宗所取三關故地,聚兵幽、薊,為若侵邊者,乃移公判定州,兼三路都部署,聽以便宜從事,而以楊崇勳知成德軍。崇勳使客問公所以戰,公曰:“吾患不仁,不患不威;患不知,不患無功。蓋見敵而後勝可製。吾所戰,豈可以豫言也?”公至定州,則明賞罰以教戰。契丹使人來覘,或以告,勸公執殺。公置之不問,曰:“吾視士卒皆樂戰,可用矣。使彼得歸,以告其主,是伏人之兵以不戰也。”明日,大閱於郊,公提桴鼓誓師,進退坐作,終日不戮一人而畢。乃下令:“具糗糧,聽鼓於中軍,將盡以汝行,唯吾其所鄉。”契丹聞之震恐。已而天子密詔,問公方略,公上書論近世用兵之失與今所以料敵製勝之方甚備。會兵罷,徙公知陳州。過都,天子使中貴人勞賜,問公欲見否,公辭謝“備邊無功,幸蒙上恩赦誅。徙內郡,非有公事當對者,不敢見”。三年,移孟州,召還,署宣徽院事,已而出判相州。六年,除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判澶州。七年,移鄭州,封祁國公。八年,還,除會靈觀使,又除校檢太師,判鄭州。

    過都,天子召見慰勞。皇二年,除集慶軍節度使,進封冀國公。三年,以年老求致仕,詔以太子太師政仕,大朝會綴中書門下班。公威名,雖老矣,尚為四夷所憚。而天子亦賢公,以為可屬大事也。四年,複強起公,以為河陽三城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判鄭州。六年,遂以為樞密使。契丹使至,公伴射。使曰:“南朝以公使樞密而相富公,可謂得人矣。”天子聞之,賜公禦弓一、矢五十以寵焉。嘉九年,進封魯國公。以年老,求去位至六七。天子為之不得已,猶以為忠武軍節度使、景靈宮使,又以為同群牧製置使。有詔五日一會朝,給扶者以一子若孫一人。是歲,公年七十八矣。明年二月辛未,公以疾薨。天子至其第,為之罷朝一日。又為之素服,發哀苑中,而以太尉、中書令告其第。又賜以黃金、水銀、龍腦等物,出內人撫其諸子。公忠實樂易,與人不疑,不詰小過。望之毅然,有不可犯之色,及就之,溫如也。平生少玩好,不以名位驕人,而所得祿賜,多施之親黨。

    善治軍旅,寬仁愛士卒,士卒樂為之盡。與士大夫遊,士大夫亦多服其度,以為莫能窺也。夫人宋氏,武勝軍節度使延渥之女也。累封安定郡夫人,先公卒,後以子追封榮國夫人。孝慈恭儉,有助於公。男子鹹熙,東頭供奉官,早卒,以子故累贈至右千牛衛將軍。次鹹融,西京左藏庫使、果州團練使。次鹹庶,內殿崇班,早卒。次鹹英,供備庫副使。次鹹康,內殿承製。女四人,長嫁尚書駕部郎中張叔詹,其次嫁太常博士程嗣恭、國子博士寇,皆早卒。孫八人:澤、淵,皆內殿崇班、閣門祗候;淑,左侍禁;淇,左班殿直;潭,右班殿直;沅、瀛,左侍禁;溫,未仕;淑、淇,皆早卒。曾孫二人:任,左侍禁;價,未仕。公子卜以五月甲申葬管城之先塋,而國夫人。謹具公曆官行事狀,請牒考功、太常議諡並史館。

    墓表

    【寶文閣待製常公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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