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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都，開平。

    當初忽必烈就是在這登上了蒙古帝國的汗位，如今他又回到了這。

    或許人生就像某些人所的，是一個又一個的來回。

    裹著輕裘的忽必烈，在漢曆的除夕，於自己的寢宮，接受了不忽木等幾個近臣、以及一些嬪妃們的恭賀。因為過了今日，他就已經八十歲了。

    人生七十古來稀，能夠活到八十，也的確應該祝賀一下。

    隻不過麵對日益蒼老的大汗，不忽木等人的內心都並不輕鬆。他們知道，按慣例，明日大汗還要接受草原上眾王公貴族們的朝賀。但這種朝賀，以目前大汗的身體狀況，實在令人有點擔憂。

    可他們也沒有一個人敢於去勸阻大汗。忽必烈不顧自己身體這樣做的真正原因，他們這些近臣自然再清楚不過。

    忽必烈當然知道此時的不忽木等人擔心的是什，隻不過他更清楚，有些事情隻能由自己來完成，根本無法讓其他人來替代。

    至元三十年的忽必烈的確已經感覺到了長生對他召喚，所以從年初開始，北元的朝廷才會發生一係列的變動。而且至少到目前為止，所有的這些變動也的確都按照他意誌順利地實現了。

    但忽必烈自己明白，他內心的某一個不安並沒有一點點因此而減弱。這個不安就來自於南方的趙。

    忽必烈是真的沒有想到，他曆盡波折、為之耗費了無數心血的大業本已成功，卻因為一個的失誤，讓對手死灰複燃。盡管那個失誤並不完全是他的過錯，更應該是來自草原上的幹擾。

    他知道自己犯了兩個錯誤：

    這一是在開始時對瓊州的那幫人過於輕視。可誰又能預料到，那些曾經惶惶不可終日、對他的大元朝卑躬屈膝之人，竟然還能再風生水起？

    其次就是他的二次南伐實施的還是急了點。但他之所以如此，是不想把事情再留給自己的後人。因為他早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和其他人相比，那個趙兒才是他和他的大元朝真正的大敵。

    或許他這邊犯下的錯，還有讓文祥、陸秀夫這樣的人從自己的手逃脫，結果讓他們輔佐著趙東山再起。

    忽必烈並不怕犯錯，就是過去他犯的錯也很多，因此至少在他看來，錯了並不是不可以補救。然而，令他遺憾的是，長生留給他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讓他難以達成自己的心願了。

    想到此處的忽必烈禁不住心中微微一痛，臉色頓時一變。他勉力揮了揮自己的手，讓那些嬪妃都退了出去。

    也隻有當宮殿僅剩下不忽木等幾個近臣時，他才低聲吩咐道：“擬旨，召伯顏立刻回上都。”

    ……

    東在景炎十八年的下半年真的沒做什事。如果一定要有，那就是等待，等待每一份杜滸從北方傳來的消息。

    但在這期間他的心情非常平和，平和到了他在看哪些傳回的消息時，就像是一個後世的曆史愛好者在閱讀史書。

    從一定程度上講，他的這種心態也並不難被理解。

    如果後世的曆史愛好者、以及曆史學家是曆史的回望者或挖掘者，那對現在的他來，曾經的曆史每一都平鋪在他眼前。這大約是像他這樣的人，在剛開始時，都會有的感覺之一。

    但這種感覺最初所帶來的某種興奮，在經曆了這長的時間之後，早已讓他麻木了。

    他當然能夠猜出來為什忽必烈會在最後要回到開平。因為盡管蒙古人的忽台大會，自忽必烈開始，在汗位的歸屬上，效力越來越弱化，可這時候的忽必烈仍然不能繞過它。

    所以，僅憑著立鐵穆耳為太子、對不忽木等原先真金太子府中的舊人在朝廷中委以重任等措施，其實是遠遠不夠的。它們頂多讓鐵穆耳成為元朝的皇帝，並不能保證他可以成為蒙古帝國的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