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葉扭頭看著雲塵，當他與蘇綾目光交匯之時，他一貫尋常平淡的麵色之下還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絲的喜悅，他也招了招手，嘴角微微上揚。

    “自從遇見她之後，你精神狀態好了不少啊，經常笑。”

    “嗯？是嗎？我之前都不笑的嗎？”

    “嗯……差不多吧，要是麵無表情，要就眉頭緊鎖，總是一張苦瓜臉，笑也是那種不明意義的笑……有種諷刺和無奈混在其中，而不是發自內心的、單純快樂的那種笑。”

    雲塵雙手在順著自己臉頰從上到下摸了一把，有些委屈地說：“是嗎？可能……那時候我在想事兒呢吧，思緒不在這邊，想到有趣的地方就會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啊，是，你確實喜歡想事情，而且一想就是很久，我很好奇，你都在想些什呢？”

    “什都想，可能一開始在想今天中午吃什，然後不知怎的就跳脫到如何去把星辰摘下來嘍。”

    “那還真是發散地很廣哦。”

    “是啊，想象中的世界很瑰麗、很寬廣，一旦開始了就停不下來。”他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好了，不說了，封印的事弄得差不多了，休息也休息夠了，是時候出發了。”

    “繼續做你的在城要做的事嗎？”

    “嗯。”

    “不和蘇綾說兩句話？”

    “這就去。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替我照看好她。”

    “嗯嗯，知道，放心吧。”

    兩人是千年至交，很多事情都心照不宣，即便不說，也能相互理解。

    靈葉目送雲塵來到溪邊，看到他與蘇綾輕聲交談，此刻的他，看著蘇綾的目光極為溫柔，像身旁涓涓流淌的溪流一般清澈潤澤。他張開雙臂和蘇綾擁抱、親吻，最後撫摸了蘇綾的小腦袋，略作道別，爾後一陣長風從他周身湧起，卷起一陣紅雨。他禦風而行，很快便消失在楓林之中，行路後的軌跡之上，楓葉飄卷。

    靈葉微微一笑，緩緩合上雙眼。她喜歡這種閑適的感覺，喜歡這種有朋友陪在身邊的安寧，希望這種靜好的歲月能永遠持續下去。

    她心情舒暢，很快如之前那般進入調養生息的狀態，盈盈綠光籠罩在她周身，如青葉環繞翠木，今天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如此祥和。

    王寧哼著小曲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城這兩天橫生了許多是非，他們學校已經處於半休假的狀態，學生們可自願選擇來校與否。當然，去不去學校對王寧來說沒多大分別，反正他上學也主要是跟兄弟們混日子、成天無所事事，學校對他來說一點也不自由，無異於牢籠，巴不得不去呢。

    自從戒嚴開始後，他得空就去街麵上溜達，來散一散那無處宣泄的旺盛的少年精力。有時看著那些路上開過去的風馳電掣、威風八麵的聖殿車輛也會暗暗在後麵吐上一口吐沫，低聲罵道：“哼，牛逼什！有什了不起的！早晚有一天把你們趕出去！”

    今天他也是如此，一大早就出了門，跟幾個近來同樣因為聖殿到來而變得更為遊手好閑的朋友漫無目的地逛蕩了很久，去了街又去了公園，曬著太陽吹著小風，談著時事聊著人生，不知不覺就到了該吃中午飯的時候，於是就各自道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人還是要吃飯的，一頓不吃餓得慌，走在回家的路上時，他想著中午爺爺可能會做些什飯菜來，應該有昨天排了許久隊、半擠半搶弄來的二兩肉，家可是很久沒開葷了，想葷腥了；還得再炒個白菜，白菜倒是從來不缺，雖然吃得有點膩，不過還是得吃，哦，對了，還要再加上前兩天從酒吧帶出來的半瓶白酒，吃肉喝酒，得味兒得味兒，舒服的很啊。

    他正這想著，忽然感覺自己側後方的衣角被拽住了。這個拉他的人力氣並不大，沒有製止住他繼續向前走的動作，反而是被他連帶著打了個趔趄。不過王寧受到了這個阻力後也稍稍頓了一下，吃驚地向後看去，卻見是一個骨瘦如柴、衣衫襤褸的小女孩，她隻有約莫八、九歲，渾身髒兮兮，小臉黑，抿著嘴唇不說話，一隻黑炭似的小手勾在他的衣角下擺。

    “？！小妹妹，怎了？”王寧並不認識這樣的小女孩，她拽我做什？這小姑娘看上去像個乞丐。等等，乞丐？

    他向周圍看去，才發覺自己剛好走到了之前自己接濟那些流浪者的廢棄樓區，聯想起每一次伸出的那雙拿飯的黑乎乎、瘦瘦小小的手，王寧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