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定數。

    你所有的選擇與抗爭，都是命運長河衍生出的一條支流。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抑或是未來，都隻是在命運長河之上不同的高度掙紮徘徊，而結局，早已注定。

    無盡歲月以來，眾多的修行者，除了長生久視之外，最大的願景，就是能夠擺脫命運長河的束縛，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在了浩瀚星空的修行路上。

    從輪回成聖，把握法則之力，初步擺脫命運長河，到九轉聖人，寄托命星，再次上升一個高度，而邁過三重天塹，步入無上領域，則再次向上，與命運長河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但無論是怎樣的修行境界，從古至今，蘇乞年都沒有聽說過，哪一位強者真正掙脫出命運長河之外。

    關於這一點，蘇乞年請益過大師兄洛生，強如已經屹立在陣道宗師絕巔，上窺大宗師領域的大師兄，也緘默不語，最後輕輕搖頭，言及關於能否真正超脫，恐怕隻有諸皇這樣層次的強者才知道，至於師父，關於命運二字，則從來不屑於回應，大師兄他們過往，也從未得到過確切的答案。

    立在這黑暗而不知盡頭的虛空中，滿是時光砂礫的岸邊，蘇乞年看盤坐在眼前這條時空支流兩端的過去與未來二身，與過往不同，這一次他要嚐試同時召喚過去、未來二身。

    嗡！

    下一刻，三分之一時光之心被勾動，與過往不同，此刻他心神沉入三分之一時光之心，念頭分化，同時落到過去與未來二身身上。

    嘩啦啦！

    原本平靜的時空支流，幾乎在那間掀起了清濛濛的駭浪，無論是過去身還是未來身，都在同時睜開了雙眼，而第一次，未來身不再背對著他，而是轉過身來，目光落到岸邊上，屬於蘇乞年的這道現世真身上。

    被過去與未來的自己同時注視，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經曆，哪怕是蘇乞年，也從中感受到了兩道目光中的審視之意，與此同時，同時勾動過去與未來二身，消耗之大也遠遠超出了單獨召喚過去身或未來身。

    也是蘇乞年而今底蘊深厚，加之在龍鳳天淵下的積澱，方才能夠支撐得住。

    但即刻，他就蹙起了眉頭，因為勾動過去與未來二身，第一次感受到了抗拒之意，不隻是來自過去或未來二身，也來自兩者身下的時空支流。

    似乎過去與未來，無法同時在現世共存，蘇乞年從兩道化身身上得到回應，念頭很模糊，似乎被時空長河攪亂了，但因為源自一體，還是被蘇乞年清晰感受到了。

    過去與未來無法共存，這顯然不能接受，若是不能共存，還談什斬過去與未來二身，過去、現在、未來，這三身之間的牽連，唯有共存於世，才有三身歸一，本性真如，盡在當下的可能。

    接下來，蘇乞年不斷嚐試，但都被拒絕了，過去與未來二身端坐在時空支流的兩端，沒有半點起身的意思。

    最後，蘇乞年勾動玄黃道心，與肉身諸天共振，不滅體宏大的誦經聲響起，其中屬於人皇經的數千經文熠熠生輝，先天純陽之體幾乎在瞬間複蘇，他衍化不滅境，蘊藏了先天純陽之氣的念頭，再次朝著時空支流兩端的過去與未來二身彌漫而去。

    轟！

    霎那間，時空支流的兩端，過去與未來二身幾乎在同時起身，那翻湧激蕩的時空河水，也彌漫了一層如金似玉的陽和氣息，漸漸平複下去。

    後山之巔，原本盤坐在不遠處的劉清蟬，倏爾感應到了什，驀的睜開雙眼，看向前方。隻見蘇乞年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溫潤的陽和氣息，如金玉琉璃般的不滅氣韻中，先一步走出的，是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一身白衣，看上去十分清秀，但說不上豐神俊逸，不過立在那，卻仿佛可以看穿一切迷霧與假象。

    這是過去身，事實上，隨著蘇乞年年歲的增長，過去與未來二身的年歲外貌也在發生變化，隻是從他立地聖人之後，未來身走得越遠，看上去愈發滄桑，而過去身則像是逆轉了歲月，看上去愈發年輕，又從青年模樣退轉成了少年身。

    很快，未來身也從蘇乞年體內走出，一襲白袍輕舞，黑發中染著白霜，他看上去眸子深邃且滄桑，雖然一身精氣神內斂，沒有分毫外泄，但還是驚動了在後山上靜養的大師兄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