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與一個孩兒
四下空無一人。
河岸上有一棵粗壯的桃樹,樹後倒是能藏人,旁的就隻剩草和碎石頭,什都遮不住。
孩兒看著那蟋蟀籠子,沒敢直接撿,而是先怯怯地起身,慢吞吞地蹭到離桃樹一丈來遠的地方,抻長脖子往樹後麵瞄……
他擔心蟋蟀籠子是方才那孩子頭頭扔過來的,怕若是自己真的撿了,那孩子頭頭再跳出來是自己偷了他的,畢竟類似的把戲那孩子頭頭也不是沒玩過。
見孩兒朝桃樹走來,灰影故技重施,將身子變成虛影,鑽進了樹。
桃花樹皺巴巴的老樹皮上長出一對桃花眼,滴溜溜地左瞄瞄,右看看,還好孩兒沒留意到這一幕,不然怕是要得嚇尿褲子。
唯一能藏人的大樹後麵也沒有人,孩兒迷茫地走回河岸,盯著蟋蟀籠子看了半晌,又眨巴眨巴眼,又抬頭望。
方才這籠子是從上麵掉下來的,而周圍又沒人,那隻能是……
孩兒雙手合十,望著頭頂正上方的一朵雲,用軟軟的聲調道:“謝謝上神爺爺。”
聽見爺爺二字,老樹皮上的桃花眼微微一眯。
孩兒又對著頭頂上的雲念了好幾遍謝謝。
在孩兒的想象中,那朵雲上正站著一個須發如雪的慈祥老神仙,老神仙見自己挨了欺負,就給了自己一個和他們一模一樣的蟋蟀籠子。
道過好幾遍謝,孩兒才在褲子上飛快蹭了幾下手,揩去掌心的薄汗,然後畢恭畢敬地將蟋蟀籠子捧在手心,不敢有絲毫輕慢。
一路將籠子捧回家,孩兒又把籠子掛在牆上一枚凸起的鏽釘上,用半是敬畏半是喜悅的眼神仰望著蟋蟀籠子。
不過孩兒畢竟是孩兒,敬畏了沒一會兒,他就喜滋滋地把蟋蟀籠子拿下來,用草葉逗著麵的蟋蟀玩了,邊逗邊模仿著蟋蟀的叫聲,“唧唧吱、唧唧吱”地撩著麵的家夥和自己一起叫。
孩兒的瞳仁黑亮黑亮的,近日來被愁苦熬煮得枯幹的眼角眉梢,此時都浸飽了快樂,被泡得軟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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