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盒子裝的並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張照片，金媽和何少華的照片，是年輕時候的何少華和金媽的合影，金媽那時候還梳著兩條麻花辮子，嬌羞的依靠著何少華，何少華那時候剛留學回來，身上散發著儒雅的氣息，當年不少女孩子都迷戀何少華，想要嫁入何家大門，但大哥一向眼高於一切，對這些女孩子都很不屑。

    什時候他們關係這好呢？

    她記得金媽來何家的時候，她已經二十歲了，和關衛國已經訂婚了，金媽那時候也隻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文文靜靜的，很嬌弱的模樣，家的用人總管這個姑娘身世可憐，就收留她吧，那會兒父母就同意了，後來她和關衛國結婚，金媽就跟著她過來了，那時候金媽還不叫金媽，就叫金，慢慢隨著關家孩子出生，她就逐漸升級為金媽了。

    這多年，她一直是一個人。

    沒結婚，沒有子女，一心一意為關家付出。

    可什時候金媽和大哥何少華關係這好了？

    照片背麵是一首詩，抬頭寫走我親愛的，署名是何少華的名字。

    金媽的全名叫？這是她不知道的。

    何菁華打電話回何家去詢問，母親早已去世，父親年事已高，又常年操勞國事，家中的事情他未必清楚，而且當時介紹金媽進入何家的傭人早已去世，何菁華突然覺得自己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至少是金媽，在她身邊三四十年，她連她全名是什都不知道。

    可悲可歎是也。

    接電話的是家的傭人，何少華還沒回來，這晚了還沒回來？

    掛了電話何菁華心惴惴不安，也不知是為什，也許是因為身邊潛伏了一個她不了解的人，不了解具體情況，所以才會覺得不安全吧？金媽在她身邊三十四年了，不會加害她的，可為什安琪和關淩朝的話都有意無意的指向關衛國的死是和家人的有關係，那這個人是誰，真的是金媽嗎？

    “夫人。”金媽幽幽醒來，隻覺得後腦勺有點疼，其他沒什感覺，不過看何菁華手拿著她和何少華的合影，有些著急，臉上盡是擔心和恐慌。

    “怎回事？你和我大哥很要好？”單純看照片或許看不出什來，可背麵的那首詩可就民了一切，他們倆的關係絕不簡單，以前肯定是情侶關係，不過大哥既然喜歡金媽，為何不娶回家，難道是因為父母的門戶之見？

    她知道大哥現在和大嫂的感情也不是特別好，以前是政治聯姻，孩子大了之後出國去了，兩人就分房而睡，若不是為了大局和何家麵子著想，要不然兩人早就離婚了，可是金媽若真的和大哥在一起，這不是委屈了她？

    “那時候剛到何家，大少爺對我蠻好的。”到何少華，金媽那飽經歲月滄桑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一抹紅暈，“後來要來關家，我就跟大少爺去拍一張照片留念。”

    這樣的辭似乎沒什，但何菁華卻覺得有些可疑，指著後麵的詩句：“那這個呢？”

    “我……我讓大少爺寫上去的。”

    “金媽，你的真名字叫什？應該不是叫金吧。”何菁華麵露冷色，“我們相處三十多年，和親姐妹一樣，我對你怎樣你不會不清楚，你不應該隱瞞和欺騙我的。”

    “夫人，我從來不曾欺騙你。”金媽連忙開口，“我對你也是真心實意的，你對我好，我記在心。”

    何菁華冷笑，站起身來：“如今你年紀也不了，是時候該退休了，平日也有不少積蓄吧？走之前我再給你一點補償，你找個養老院去養老吧。”

    曾經她有想過，金媽活多久，她就養多久，可現在，金媽真的讓她失望了。

    “夫人……”金媽的眼淚落了下來，這些年她為夫人為關家的付出，結果還是一句話就什都不是了，她不該這傻還報以希望，她以為自己可以留在關家，或者留在何少華的身邊，如今她年老色衰，何少華身份地位顯赫，豈是她能攀登的？她真的是太傻了。

    何菁華上樓去了，最近她睡眠質量不好，要依靠安眠藥才能入睡，而且最近的分量有所增減，孩子們都那鬧心，她怎能休息好呢？吃了安眠後，何菁華就上床去休息了，臨睡之前還去看了看孫兒，家夥在嬰兒房睡得很安穩，奶媽在一旁看著呢，對何菁華點點頭，讓她放心。

    何菁華這才去睡覺。

    蒙蒙亮的時候，娃兒鬧騰哭了，奶媽抱著娃兒哄了半也不見好，就著急了，若是吵醒夫人就不好了，連忙帶著娃兒去樓下客玩耍，剛出嬰兒房門，就見金媽從何菁華的房間出來了，奶媽一愣。

    “金媽，你怎去夫人房間了？”

    “夫人最近睡眠質量不好，我進去看看是不是又醒了。”金媽笑著。

    金媽是關家的管家，管著大大事物，奶媽也不以為意，繼續哄著娃兒，金媽就去廚房準備早飯了。

    早飯做好了，都七點鍾了，但何菁華還沒下樓，平日這個時候她都起來到花園去呼吸新鮮空氣了，不應該還沒起床啊。

    “我上去看看。”金媽將早餐端到桌上，對奶媽點點頭，就脫下手套上樓去了，不過剛到樓上，就聽到她驚呼一聲。

    奶媽不敢多想，放下娃兒就竄上樓去，見金媽癱倒在何菁華的床前，淚流滿麵的模樣。

    “怎了，怎了？”

    “夫人……夫人她走了……”

    “啊？”奶媽傻眼，“怎會這樣呢？夫人昨晚臨睡之前還來看少爺的，和少爺玩了一會兒才去睡的，怎可能這睡一覺就死了呢？”

    金媽搖著頭，傷心欲絕。

    奶媽連忙打電話給急救中心，但當醫生趕來的時候，何菁華已經沒救了，宣布死亡了。

    這讓人太意外了，睡一覺就死了，這是誰也不相信的事情。

    接到電話的關淩朝和安琪立刻從醫院回來，關震夫婦也趕了回來，他們都站在何菁華的床前，默不作聲，醫生詢了一下金媽，又看到何菁華床頭的安眠藥，斷定何菁華是吃了大量的安眠藥而中毒身亡的。

    “清晨的時候金媽還去看望了夫人，應該不會死的啊。”奶媽嘀咕。

    耳尖的安琪聽到了，立刻質問金媽。

    “夫人自老爺去世之後睡眠就一直不好，她就開始服用安眠藥，從最初的一顆到現在的一大把，她每都要服用安眠藥睡覺，也不準我告訴你們，我幾乎每清晨起來之後都要去夫人的房間看看，然後才去廚房做早飯，今早我去的時候，見她像往常一樣躺在床上，我以為她睡覺了，並沒有在意，關門就出來了，誰知道……”

    金媽泣不成聲。

    關淩朝調查了何菁華買安眠藥的記錄，果然近期次數增加，也就是她是服用大量安眠藥中毒死亡的，這……

    榮華一生的何菁華就這無聲無息的在睡夢中走了，這讓誰也無法接受，雖然作為子女很討厭她做的那些事情，可她畢竟是他們的母親，所謂無不是的父母，何菁華隻想有孩子在身邊而已，可如今……

    何菁華的身後事一切從簡，關淩朝特地強調不要鋪張浪費，也隻是一些親朋好友前來吊唁，九十歲的和老父親在輪椅上幾乎哭得要昏過去了，女兒命苦，還沒享福就離開了，老公當特首的時候各種操心，原本相等關衛國退休去旅遊的，誰知道關衛國卻病死了，現在孩子們都出息了，還有兒孫繞膝，可卻沒命享福。

    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大家都沉默。

    金媽哭得很傷心，她不知道自己以後要去哪，老了老了，哭著讓人心寒。

    “金媽再回何家吧。”何少華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