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玉珠, 謝澈離開皇宮，瑞武帝一人久久坐在寢宮之中, 他並不覺得自己把虎符交給福昌有什錯, 廣濟大師未曾圓寂之前，他找過廣濟大師，廣濟大師告訴過他，福昌是個可以值得信賴的人，也是他們皇家人的福氣。還告訴過他, 他會有一劫的, 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有這樣一次劫難, 也的確如同廣濟大師預料的一樣，是福昌發現異常的。

    他清楚如果福昌這次沒有發現膳食被動手腳, 他會繼續吃這些膳食，隻怕不出十, 他就會癱在床上動彈不得。

    有公公進來通傳，“皇上，穆貴妃求見。”

    瑞武帝此刻誰都不想見, 卻知不見隻會讓人覺得異常，他道，“讓穆貴妃進來吧。”

    穆貴妃進了大殿，見瑞武帝坐在榻上，臉色不太好，她心下一跳，走過去問道，“皇上，可是不舒服，怎得臉色不太好。”

    瑞武帝望向穆貴妃，她還是那般美貌，冰肌玉骨，柳腰娉婷。除了眼角的一些尾紋，她好似那個二十多年前依偎在他身畔糯糯嬌嬌同他話的姑娘，他心軟了些，握住她的手，“愛妃不必擔心，朕隻是有些累著，且這兩日也不知怎回事，總是有些不舒服。”

    偌大的寢宮，沒有半個宮婢伺候著，兩人身後掐絲琺琅綠地纏枝花紋香爐上有嫋嫋煙霧升起。穆貴妃擔憂的道，“皇上，您怎不早，臣妾這就讓人去請太醫過來。”又瞧見塌下那幾桌的食案，皺眉道，“丫鬟們在做什，皇上用好的膳食也不給收起來。”

    她的神情很自然，流露出來對瑞武帝的關心，對宮婢辦事不利的不悅。

    瑞武帝的目光終於從她身上挪走，“方才福昌縣君有事求朕，這才趕了她們出去。”

    有宮婢魚貫而入進來收拾東西，穆貴妃吩咐其中一人去請太醫，她回到皇帝身邊坐下，好奇道，“不知福昌跟皇上求了什？”

    瑞武帝笑了下，“也沒甚，不過答應她要保密的，這事兒就不告知愛妃了。”

    太醫很快過來，給皇上診脈，最後得出的結果也不過是太過勞累所致，開了食補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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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府

    嘉禾出這句話出來，玉珠臉色也冷了下來，“娘，不管你信不信，這趟出門至關重要，你讓人攔著我也必須出去的。”

    “你敢！”嘉禾怒道，已有丫鬟從外麵湧了進來。

    謝澈拎著包袱隨玉珠一塊來嘯風堂的，他在外麵的廊廡下等著，聽見兩人的爭執，聽見嘉禾憤怒的讓人進去攔下玉珠，他的臉色也冷了下來，隨著丫鬟一道進去嘯風堂。

    丫鬟們進去後站在兩側，不敢有任何作為，一邊是公主，一邊是世子夫人是縣主，都得罪不起的。隨著丫鬟進來的還有一名男子，嘉禾正要喝斥，忽然就看清楚了謝澈的臉，認出他是傅榮霍和謝瑜的兒子，當年追殺的人，那一個孩兒早已長成玉樹臨風的男子。

    她的臉色發白，擱在膝上的手也都有些抖，“你們這些丫鬟做什吃的，有陌生人進來都不知！”

    謝澈淡聲道，“公主不要介意，我是玉珠的兄長，此刻需帶她出門一趟的。”

    嘉禾氣的直抖，“我，我知道你，你不過是玉珠她爹撿回來的孩子，同玉珠又無血緣關係，我如何能讓你帶他離開，誰知你們是私奔還是什。”

    丫鬟們麵如土色，在場的三人都是她們惹不起的。

    謝澈道，“你們先退下去吧，我有話同公主。”他又望了玉珠一眼，聲音輕柔了幾分，“姣姣，你也去外頭等著我。”

    玉珠點點頭，遂走了出去。

    丫鬟們為難，站著不動。

    謝澈道，“都滾出去！”或許是他威壓太大，丫鬟們扛不住，衝著兩人行了禮，匆匆退了出去。

    嘉禾還坐在那兒，神色肅然，謝澈還是能夠瞧出她的緊張，他道，“公主似乎很懼怕我？”

    嘉禾冷聲道，“你多慮了。”

    謝澈望著她，瞳仁中倒映出嘉禾的身影，“公主是不是覺得我很眼熟，很像誰？傅榮霍？謝瑜？”他看著嘉禾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整個身子都開始顫抖起來，他繼續道，“當年的事情，公主是覺得無人知曉？你做下的那些肮髒的事情。”

    “你，你在什，我聽不懂。”嘉禾忍住快要衝口而出的尖叫，抖如篩糠。

    謝澈的麵容徹底冷了下來，猶如冬日的冰霜，“我什公主最清楚不過，你也不過是仗著年代久遠，此事徹底沒了證據，你才能逍遙法外。我原本也想著將你送去官府伏法，想著報複沈家。可姣姣是我最疼愛的妹妹，她嫁到你們沈家來，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傷害她，猶豫許久才決定去了幽州。”他的聲音突然就低沉下來，“怎也想不到，你最後還是撞了上來。”

    他的話不假，當年知道真相的時候，他是真想過報複沈家，奪回玉珠的，可終究不願意看見玉珠傷心，他選擇了離開京城。

    嘉禾猶如撞鬼一樣，他知道，原來他都知道，可他為什會知道，她坐下的那些陰暗的醜事早就有人知曉了。嘴唇囁嚅著，卻怎都開了不口。

    謝澈不願再理她，轉身出去。

    玉珠站在院子等他，見到他出來笑道，“可談妥了？娘讓我離開嗎？”

    謝澈嗯了聲，避重就輕的道，“我們走吧。”

    已是十一月，氣寒涼，兩人都穿的厚實，謝澈係著厚氅，玉珠披著厚狐毛鬥篷，這次去找人肯定不能做馬車，他們需要最快的速度把人找回來，隻能騎馬，白黑夜都要趕路。

    尋的是兩匹高大的駿馬，腳勁兒足，出了沈府，兩人騎馬一路出城，順著官道走的。

    直到夜幕降臨，路上基本看不上什，隻有官道兩旁，樹影綽綽，謝澈勒住韁繩，放慢了速度，跟玉珠道，“前麵不遠處有驛站，我們先在這兒休息一晚上，明兒早些起來趕路，約莫後早上就能到幽州，借了兵之後趕往櫟州，後下午就能到櫟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