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了自己還沒辭職之前的事，那時他還沒轉正，實習期的工資低得一逼，但他作為一個i民工，幹的活一點也不輕鬆，加班加到淩晨三四點，然後打車回去是常有的事，簡直可謂拿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

    但他那時不覺得累。

    為了解決bug，他跟同事沒日沒夜地查數據，設計，調試，推翻，重來。知道甲方催得集，第二連倒休都不休，定好鬧鍾，準點起床，匆匆忙忙洗漱完就往單位趕——有時甚至家都不回，直接在沙發上倒一兩個時又起來開工，他那時候沒有壓力嗎？

    有，但他幹得心甘情願。

    就算甲方提出無理的要求，開出堪比“設計個程序把我送上，讓我跟太陽肩並肩”的腦洞，他也從來不往心去，隻當甲方是傻逼，為什轉到唱歌這件事上，而且是他的喜歡程度遠超工作幾個能量級的唱歌這件事上，他反而承受不了了呢？

    蘇瑪麗一陣見血：“那是因為你之前的工作，從頭到尾都可以跟著項目組一起合作，如果出了問題，就由項目組一起承擔，但在唱歌這件事上，你就算有經紀人和公關團隊，到底也是你一個人在戰鬥，因為他們不能幫你擋住所有攻擊，你難道沒發現嗎？”她轉頭看著畢邪，“你的依賴心其實很重。”

    之前她就覺得奇怪了，像畢邪這有能力的人，如果真被白蓮逼得走投無路，那他完全可以換個城市重新工作。以他的能力，隨便在哪個城市找個高薪工作都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吧？他也不缺錢啊？不存在租房困難的問題啊？為什會留在蓉城不走呢？舍不得周淵？

    開什玩笑，周淵那種廢材，有什好舍不得的。

    然後到周淵……蘇瑪麗才突然想到，好像搞定了老六之後，他們應該跟周淵匯報一下他們這邊的情況？

    然而她這念頭才剛一現，臉色就變了：“畢邪。”

    “嗯？”

    “我剛想起你之前給老周打了個電話。”她結結巴巴道，“打到一半那夥人就追上來了，然後你就掛電話了……現在我們搞定了，好像應該給老周報個平安，但是……你那個手機……是不是扔出去砸了狗之後，沒撿回來啊？”

    “……”畢邪一臉“臥槽我也忘了”的表情。

    之前一路拿著手機，也是因為前半段路光線太暗，道路幾乎被兩旁的樹冠遮住，如果不拿手機照明，那他真心看不見路，之後因為過了半山，後半段路上遮擋的樹不多，月光能很清晰地把上山的路照出來，不太需要手機照明，畢邪就忘了找回手機這事。

    現在蘇瑪麗這一提，他才想起之前掛了周淵的電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手機……扔到那黑的樹林估計也找不回來了，不過周淵那邊應該不會擔心我們……吧，他那沒心沒肺的……長不出擔心的神經吧？”

    周淵聽了估計要哭暈在廁所，事實上他在那邊都快急瘋了，原本還蹲在包廂打電話調人，現在是連一個電話都不想打了。畢邪那邊電話一掛，他就蹭地站起身，心急火燎地往門外衝。

    白九趕緊拉住了他：“你去哪？”

    “那夥人追上畢邪和蘇瑪麗了。”周淵急道，“那都是幫亡命之徒，弄不好就會鬥得非死即傷，我沒辦法坐在這等，我要過去救人。”

    完繼續準備出門。

    白九右手微微用力，又輕而易舉地將他拉了回來：“從這到綠城後山一個半時，你趕過去來得及？再你連我這力氣都掙不掉，趕過去有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