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誤入雀門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習木 本章:第一百七十九章 誤入雀門

    魏尺木既看出了端倪,便有了計較。當下再拍幾掌,身影連動,借著掌力欺身而進。與此同時,一記《無為掌》無聲而發,卻後發先至。

    桑朵上人見魏尺木和身撲進海潮之中,暗笑其自不量力,此為取死之道。他自然曉得自家那片海潮的威力,莫說是一個肉體凡胎,便是銅頭鐵臂,也休想全身而退。

    然而,當《若水道》的冰寒掌力將海潮冰封的那一那間,《無為掌》的掌力已如春風一般,將海麵輕輕吹開了一道口子。春風輕拂麵,看似漫不經意,卻最易擾動人心。

    等到桑朵上人察覺異樣時,已是晚了。此時,魏尺木左掌早已拍到了那童子金剛的身上。

    桑朵上人硬吃了魏尺木一掌,不覺氣機淩亂,惹得藍色海潮起伏不定,劇烈震蕩。當下連忙再念咒語,喝道:「《蓮師八變》第二變——忿怒金剛!」

    言畢,隻見那藍色海潮忽而變色,成了火紅色。原來還是一片碧波汪洋,那間便已成了赤焰火海!那蓮台上的童子也生了變化,四尺孩童如同吃了靈丹妙藥一般,須臾間長成了丈二金剛。那金剛雙目圓睜,其目眥欲裂,好似有衝天的怒火都亟待傾瀉出來。再細看其模樣,隻見其頭也無發,其麵也無須,其耳也垂肩,其鼻也如絕峰,其口也如火盆,其臂也如槳櫓,其腿也如椽梁,其手也如蒲扇,其足也如畚箕,聲勢之洶洶,氣焰之淩淩,令人望而生畏。

    忿怒金剛,以力取勝——以剛克柔!

    果然,這忿怒金剛甫一出手,舉手投足之間便激蕩風雲,將魏尺木的無為掌力頃刻掃平,哪能再近的了身?

    魏尺木見桑朵上人這武功還有如此截然不同之變化,又克製了他的《無為掌》,心中猛然一沉。他一心想著要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好去尋找章盈的下落,卻不想被這個大和尚死死纏住,心中愈發煩躁起來。魏尺木先前也聽得清楚,這桑朵上人的武功共有八變,隻此二變便有至剛至柔之意,處處鉗製他的武功,令他空有一身氣力,無處施展。那餘下六變,又是哪等神通?魏尺木既不知彼,便也不敢再輕易施展別的武功,生怕每施展一種武功,便少一分勝算。

    於是,魏尺木隻在《若水道》與《無為掌》之間隨意變化,引著那桑朵上人一會兒是海生金剛,一會兒是忿怒金剛。這方圓數十丈間的地方,被藍與紅的色彩渲染,早已奪去了天地原有的顏色。

    桑朵上人看出魏尺木的心思,卻也不急,他此時也不願與之生死相搏,隻需將魏尺木先行留住,不令其走脫即可。

    急的是魏尺木。魏尺木正思索脫身之際,忽聽得一陣金戈交錯之聲,四周的南詔侍衛紛紛向後撤去。

    原是黃貞聞聲趕來。她見魏尺木被人圍在垓心,忙掣了「烏玨」寶劍,殺散一眾侍衛。

    黃貞殺退侍衛後,又與魏尺木夾擊桑朵上人。黃貞的《五行劍法》高明,桑朵上人頓時覺得壓力倍增,心道:「這兩個毛頭小兒竟都有這般高深的武功,怪哉怪哉!」

    魏尺木原本見了黃貞趕到,還想與其再度施展「陰陽合璧」的絕技,先傷了這吐蕃的大和尚,才好走脫。可黃貞雖來助他,卻見她眉目清冷,不含絲毫熱忱,也不願多看魏尺木一眼。魏尺木知道是今日之事讓黃貞有了心結,有意疏遠他,隻怕以後再難做到如在徐福墓那般心有靈犀的合擊之術了。

    魏尺木隻得抖擻精神,撂下心事,也不拔刀,而是將《若水道》盡力施展開來,一掌勝過一掌。黃貞在一側夾攻,劍鋒淩厲,烏玨劍寒芒四散,如月夜流星。饒是桑朵上人的《蓮師八變》精妙無比,擅能以變取勝,如今以一敵二,到底是落了下風。

    三人走過幾十招,魏、黃二人將桑朵上人逼得連連後退。魏尺木不欲繼續與其糾纏,便傳音黃貞,道:「走吧。」

    黃貞聞言,便收了劍,向外掠去。魏尺木亦收掌。二人從容飛出南詔皇宮,揚長而去!桑朵上人見二人走脫,頗為狼狽,心有不甘,埋怨南詔眾人在自己以一敵二時,無人相助,否則哪容他兩個小輩走脫?桑朵上人見蒙世舜不語,接著又央求蒙世舜派兵隨他一起追殺魏尺木。

    蒙世舜歎了一口氣,道:「他們若想殺我,恐怕上人也攔不下罷?」隻撂下這一句話,便不再理會桑朵上人,立即著人安排國葬事宜。

    魏尺木與黃貞一路出了皇宮,隻管向北疾行,趁夜出城。兩人雖是並肩而行,一路上卻無隻言片語。魏尺木看了看臉上蒙著黑紗的黃貞,如當初麵對章盈的離開時一樣,沉默不語。

    黃貞亦是不問。她要問什呢?問魏尺木是什時候喜歡上那個南詔郡主的?還是問魏尺木如今有沒有忘了那個南詔郡主?

    魏尺木知道,他與黃貞心中已有隔閡,這一道隔閡之深堪比天塹,隻恐終生難以逾越。隻是這隔閡雖然難解,訣別的話同樣難以出口,畢竟二人多次甘苦同擔,福禍共度,早已是生死相依之人。於是,魏尺木和黃貞便隻能這般肩並肩走著,一路無言。

    這般走了半夜。夜色逐漸褪去,迎來初日的光芒。而這一夜過去,魏尺木已是一頭花發!

    原來,那粒「洗髓丹」並沒有徹底解除魏尺木身上所中的「魂劫天衰咒」,不過是仗著一股藥力和念力將其壓製了下去。原本這藥力之強,可以將之壓製短則半載、長則數年,可惜魏尺木與桑朵上人大戰,不經意間藥力轟然潰散,是以這「魂劫天衰咒」再次發作了。

    「尺木……」黃貞看著魏尺木的花發老顏,一時忘卻了昨日的不快,不禁心疼起來。說著,幾乎垂淚:「莫非這該死的咒便無可解了?」

    見黃貞開口,魏尺木忙道:「無解便無解罷,橫豎是我命中該有此一劫。」

    魏尺木一語雙關。黃貞冰雪聰慧,哪聽不出他話中的弦外之音?黃貞原想一番寬慰,可想到章盈那個女子,便又心灰意冷起來。再看看魏尺木如今這副慘相,更是黯然神傷,悲從中來。

    雖是如此,黃貞還是攙著魏尺木繼續向北走下去。出了陽苴咩城之後,人煙漸次稀少起來。目之所及不是崇山峻嶺,便是濃草密林。行不多時,魏尺木與黃貞便被困於一片密林之中,一連走了幾日都不曾出去。魏尺木今日不比盛年,可謂是垂垂老矣,三日不進水米,哪還扛得住?隻見他骨瘦如柴,目光渙散,幾近油盡燈枯了。黃貞看著魏尺木一日日老去,其衰老的態勢似乎比之上次還要快上三分,心上更焦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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