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昃東被神經怪異的朝華給嚇到了，臉上布滿了擔心的神色。他用自己幹枯的嘴唇深深抽了一口煙，然後挽起袖子，甩起手，狠狠地給了朝華一巴掌。

    很顯然，這一巴掌立功了，朝華恢複了一些對自己身體的控製權，但整個人還是有些麻木。他抹了抹在自己渾然不覺之時淌下的淚，眉頭緊鎖，眼中透露著一股狗東從未在他身上見到過的脆弱、迷茫。

    朝華就這樣木然地站著，也不開口話。

    狗東皺了皺眉，瞟了一眼朝華那被他抽得有些泛紅的臉。而後眼睛掃向路邊的楓林，好像在找尋著什。

    忽然他鑽進了楓林。很快，他又跑了出來。此時他的手上多了一根成年人手臂長短的木棒。

    他拉著朝華的手臂道：“你他媽半夜出來跑步，都他媽跑出神經病了。草，老子帶你去亭子看，保管鳥毛都沒一根。”

    狗東唇間的香煙已經燃盡，隻剩下煙蒂和一截煙灰。話間，煙灰被抖落得到處亂飄，他沒有吐掉煙蒂，還是緊緊地把它叼著。

    朝華任由狗東拉著他走向亭台，他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腳步如此沉重，也是第一次既渴望又害怕去麵對一個事物。

    一步……

    兩步……

    他們離亭台越來越近了，隻需要再走兩步繞過前麵的幾棵楓樹，就可以看見亭內的景象了。這時就連狗東都能感受到從朝華手臂上傳來的顫抖，他吐掉嘴的香煙，用舌頭舔了舔自己幹枯的嘴唇，另一隻手握緊著木棒，邁出了步子。

    ……

    ……

    “你子是不是嗑藥了？”狗東坐在亭台的石凳上抽著煙，煙霧繚繞在他的臉上，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想，我要好好睡一覺了。”朝華趴在冰冷的石桌上，望著清冷的月，答非所問。

    “我想你也不會嗑藥，煙都不抽的娘們兒。”

    狗東把煙熄滅，起身在亭台周圍轉了幾圈，並沒有發現什異樣。

    “你得老實告訴我，你到底看到了什？”

    “什都沒有，聲音也消失了。”

    “我知道什都沒有，但是我更知道根本沒有什怪聲音，沒有的東西怎談得上消失？”

    “……”

    “你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我沒法解釋……但我也不需要看心理醫生，我隻是累了。”

    朝華合起雙手，抹了抹自己的臉。

    “我沒和你開玩笑，你明必須得去看醫生。”

    “我了，我隻是累了！”朝華有些惱怒，聲音也變得大了起來。

    “……”狗東沉默著。

    恢複了冷靜的朝華，對自己的憤怒感到了慚愧：“抱歉，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不過我真沒事了。”

    “咱倆不用這個，回家去，林溪那也別去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覺。”

    “回去洗個澡再吧。”朝華沒有應允，起身走出亭台，但沒兩步又轉身回望過來，不知道在想著什。

    ……

    ……

    “想回到過去，試著抱你在懷，羞怯的臉帶有一點稚氣。想看你看的世界，想在你夢的畫麵……”

    空曠的客廳，朝華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是周傑倫的《回到過去》。

    狗東拿起了手機，扭過頭，瞟了眼亮著燈的浴室。

    “喂，你們來了嗎？”手機的另一端響起了優美圓潤的女聲。

    “來不了了……”狗東感覺有些為難，但是他知道朝華自己肯定不會拒絕這個少女——除了某些事情上。

    “怎就來不了了？嗯？”少女的聲音微妙地冷了幾分。

    “華子，今……”

    沒等狗東完，手機就被走出浴室的朝華奪了過去。

    “來了，馬上來了”朝華一邊應答著，一邊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頭。

    “胖子不是來不了了嗎？”

    “他發神經呢！”

    狗東用十分幽怨的眼神盯著朝華，想要開口什。隻見朝華將手指豎放在嘴唇上，對著狗東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哦，快點兒來啊。不早點出去，回來晚了又要挨罵。”

    “多大人了你，林叔還管這嚴呢？”

    “這話你自己和他去。哼……”

    “那還是算了吧，掛了啊，要準備收拾收拾出發了。”

    “好，路上心。”

    “嗯，待會見。”